他漠然停顿了片刻,忽的扬了扬唇角。
耳边听到一段音乐,播到一半戛然而止,温淩抬头,傅南期正划掉手机屏幕,歉意地对她道:“不好意思,误触了。”
温淩耳中却停留在刚刚那句“别再将我的心反复戏弄”,一时竟没说话。
半晌她道:“您也听这首歌?”
他抬头对她笑了笑,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情观和价值观。不过,如果只是为了别人而活的话,那确实有点可悲,就好像是他的挂件一样。我尊重每个人的爱情观,不过,我不太认同放弃自我底线的追求爱情,那太卑微了。”
温淩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指尖攥紧。
傅南期看着她,见她如此失魂落魄,有那么会儿的不忍。不过,到底还是面无表情地转开了目光。
回去的路上,温淩比往常还要安静,似乎是决定了什么。
遇到卖花灯的,她好似也不像往常那样提得起心情,一直盯着脚下。傅南期过去买了盏,递给她。
温淩忙跟他说了谢谢,心里却疑惑,他为什么会买花灯给她?
目光望去他脸上时,他却冷漠地转开了目光。
情绪,似乎跟往常不大一样。
她也不好多问,只当他心情不好,看向上面的谜题:“什么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这不是花灯吧?”
她下意识看向他。
她以为他不会搭理她,谁知他道:“人心。”她诧异地望过去时,他跟她对上了视线,眼神有些复杂,“人心,是这世上最善变最复杂的东西,不要轻信。”
这话隐隐含着几分告诫意味,不过,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是真把他当做恩人的。
大抵是她毫不设防的态度,让他觉得不太适应,他错开了她的目光,半开玩笑:“也许,我不是什么好人。”
“可你瞧着也不像什么坏人啊。”她笑了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与坏之分。”他确实帮助了她,这是真的。她真的是个渺小又自私的人,有时候,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只要他不作奸犯科,也不伤害她,他为人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他们不过是稍微熟悉点的陌生人罢了。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平静地让她感到一种古怪的陌生。
甚至——有些害怕。
好在这种神情只在他面上转瞬即逝,他道:“谢谢。”
温淩有意缓和气氛,笑了笑道:“你老是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难道你就没有谈过恋爱吗?”
他被她这故作老气横秋的语气镇住,好笑地看向她:“我还没有遇到过值得我倾心付出的女人。”
她笑得有点坏:“那您不就是临水自照的水仙花,只沉浸在自己的绝世美貌和才华里?”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样优秀自我的人,很少会服人,感情自然也很吝惜。
……
出乎温淩的意料,项目审批比她想象中简单。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前期工作做得好,临场发挥也不错,但是仔细一想,虽然会议上也有质问的,并没有问太过刁钻的问题,且那些人询问前有意无意会看向傅南期。
想到这里,她才明白几分。
这审批只是个形势。想必,他早有定计,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不过也从侧面证明,他在紫光集团不仅仅是光有职位,势力遍布公司各部,深不可测。
不过,她也听过紫光集团的不少传闻,内部盘根错节,比她想象中复杂。那些老牌股东和元老表面上敬重傅南期,私底下,恐怕也是各怀鬼胎。
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他是很难服众的。
这么想,温淩越发感觉这人的厉害。
因为审批顺利,离开会议厅时还不到11点,温淩由衷感谢他的解围,也感谢今天审批的事情:“谢谢您,傅总。”
傅南期没接话,只淡淡点头,似乎听多了这种场面话。见他离开,温淩忙跟在傅平身后跟上去。
“傅董好相处吗?”路上,傅平笑着问她。
温淩想了想,点一下头。
这片刻的迟疑倒不是否定,而是——他待人是挺温和的,不过,总有种疏离感,神色间带有凛然威仪,让人不敢造次。
温淩是打心底里尊敬他的,但不敢太过靠近,更害怕跟他独处。好在他也忙,只过问一些重大决策,其他事情,这段时间她大多时候是跟傅平接洽商量的。
熟悉后,温淩觉得傅平也是挺好相处的,对她很关照。
直到——上个礼拜在会所外面偶遇,看到他跟一帮公子哥儿干架,折了条凳子腿就撂翻了三人。
“他啊?那可是个祖宗,也就傅董能压他。”周特助闲暇时这么跟她说,“别看他平时笑眯眯的,一肚子坏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