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木归南度(73)
她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等着南度的好消息,一个小时后,她突然想起了隔壁的李信,从出事儿到现在,她还没有好好谢过他。
她立马翻身下床,抬着一架点滴走去了隔壁,开了门偷偷往里瞄了一眼,没有其他人,她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李信正在看书,肩膀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绷带有些渗血,她见后颇有些愧疚,沉默地坐在了他的面前。李信打她一进来就一直盯着她,她表情很复杂,但是动作十分坚定,见她最后低着头认错的样子坐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好笑,“有事儿吗?”
“来瞧瞧我的救命恩人。”
“谢谢。”
“好些了吗?”
“死不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于她而言,这样的关心实在是少之又少,小的时候她没有应该去关心的人,唯一一个自己关心的邻居也再后来双双丢了性命,在那个特殊的环境里,她更是鲜少关心人,如今以这样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实在是难能可贵,李信当然不会知道,只当她是女孩子的羞涩,倒也大方地同她闲聊起来,“你的家人过来了?”
“啊?”她正满脑子思考着该怎么创造话题,李信这样一问,她也顺势回答道,“过来了,这会儿出去了。你的爸妈呢?”
“来看过,又走了。”
她闻言皱了皱眉头。
李信自嘲地笑了笑,“就是确定我还有没有活着,既然平安了,就走了。”
“可那是……”爸妈啊!
牧落有些说不出口,李信的模样有些颓败,和在她眼里的李信差别太大,她猜想着这或许是别人心里的隐晦,于是就岔开了话题,“代明洋和盛乐陵呢?”
“不知道。”
“那你饿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
气氛再次陷入了零点,她抓耳挠腮地想要说个段子解解闷儿,可是脑袋里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想着的时候,李信问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嗯?什么?”
“你在缅甸的时候……”李信提醒她,再仔细深想,却只是依稀记得当时的一些片段,那个时候太过慌张,总是不容易记住一些细枝末节。
她特别耿直,“真的。”
李信愣了,大概是在吸收这句话的内容,过了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最后是李信先开了口,“我的父母,是政治联姻,我小的时候,很少见到我的父母,他们总是在躲避着对方的同时,操心着别人家里的事情,家里常年没有烟火气息,清清冷冷的,很少有人来往,可即便他们对我这样漠不关心,我所走过的每一条路,却都是他们给我铺好了的,所以我从小就很矛盾,他们这样,到底算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她愣了愣。
“牧落,有时候真的很喜欢你的随心所欲,可有的时候,也很害怕你的无所畏惧。”
第三十九章 陷害
牧落对于“朋友”这个词语从来就没什么概念,只是她记得自己的这辈子唯一在乎过的一个朋友,就是童哩。
那个死在两年前的云南男孩儿。
童哩大她好几岁,做事比她成熟可靠,她家里有个小茶楼,一个人管不过来的时候都是童哩帮着她打理,时不时还能替她收拾几个仗势欺人的客人。在她杀到别人家去的时候,也永远都是童哩第一时间赶过来替她撑腰,童奶奶做了好吃的饭菜也是童哩上门叫她来吃。
童哩的朋友有很多,只是对她最好。如果南度的记忆力够好,说不定他也见过这个开朗讲义气的男孩子。
那一天在茶楼,童哩正好过来帮忙,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茶楼靠窗位置的那个男人是个军人,那时他说,“你看他坐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指不定就是一个军人,这倒茶喝茶的动作看上去极为讲究,搞不好还是个上级军官。小落落,咱茶楼这地方有军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我听人说最近这一带挺乱的,你到了夜里可别胡乱跑。”
那时她咬着笔头正和一堆账单较劲儿,听了童哩的话抬头看了一眼靠窗的位置,敷衍地点点头,又低下了头。
童哩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说,“哥们儿我以后就要做个军人,你可别笑话我,虽然哥成绩差,可人品信得过,就那拿枪的姿势……”说着童哩就比划着枪的形状,朝着某个方向,口中模拟着枪出鞘的声音,“蹦蹦蹦!特别帅!”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特种兵的后天训练效果,隔了那么远,南度也能准确地找到童哩的声音,当时就一个眼峰扫了过来,犀利的气势把童哩吓得一哆嗦,赶紧放下了手,转移视线干别的事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