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三年前所有人都不看好,结果齐晟就是不腻,三年后终于分了,但怎么看都像齐晟被甩了。
这毕竟是衙内里的衙内,祖宗里的祖宗,坏起来六亲不认,手段阴狠得出了名,让燕京一众二世祖都绕着走的主儿,居然在一个女人身上翻船了。
谁听到了不说一句真稀奇。
他那一票哥们就没见过有人能给他添堵,可算逮到了好戏看,当然兴致勃勃个没完。但大多不敢开他玩笑,一听到他动静,就消停下来了。
两天的功夫,这话题快聊烂了,也就刚从南城赶回来的赵东阳一脸懵。
“分了?”赵东阳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骂了句,“我操,怎么能分了呢!”
“阳子,我怎么看你比三哥还激动?”有人打趣儿道。
“废话,我他妈能不激动吗?”赵东阳一肚子苦水急着往外倒,“就因为我在墓地逗了沈姒几句,三哥把我发配到华南那个破公司大半个月啊,老子吃苦受罪都是因为这个红颜祸水!她人走了,我不是白倒霉了吗?”
赵东阳想想还是觉得晦气,骂骂咧咧地自问自答,“知道古代五大祸国妖妃是谁吗?妺喜,妲己,褒姒,西施。”
“这是四大。”旁边有人笑着戏谑了句,“你丫还会不会数数?”
“还有沈姒。”赵东阳咬牙切齿。
“那你可以找地方庆祝庆祝,这妞儿路数太野了,平时闹闹脾气也就算了,偏挑这时候。”有人啧了声,“三哥恐怕没心思哄她了,我看真要掰了。”
“拉倒吧,以我的经验来看——”赵东阳不信,正要跟他们说道说道,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利落地改了口,“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家店就没几个能吃的菜。”
话音一落,包厢的门被推开,齐晟进来后包厢瞬间就静了。
最近还真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齐晟平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性,性子本就阴冷、狠厉,离经叛道,喜怒无常,所以还真没人能看出来,沈姒走了之后,他有没有什么反常。
一整场的氛围都有些微妙。
回去的路上,总助像早就锻炼出滚刀肉的本事似的,跟他汇报沈姒的行程。
虽然上次齐晟说“她爱去哪儿去哪儿”,但是总助和秘书团却不敢当真,生怕待久了说错话,疾风骤雨就会殃及自己。所以从沈姒离开开始,她全部的行程和照片每天都会被送过来。
“8.17钢琴演奏会、冰川漫步、酒庄摘葡萄酿酒、篝火晚会
8.18画展、冲浪、海钓、古堡探险
……
今天上午在米兰看秀,跟着周小姐进了后台,调——”
总助的声音卡带了半秒,声音依旧公式化,像个没感情的机器,“调戏了一个刚出道不久的男模特。”
“她过得还挺逍遥快活。”齐晟淡嗤,不冷不热地点评了一句。
总助识相地闭了嘴。
齐晟面上拢了层薄薄戾气,按着领带一扯,视线却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
是第一天夜里拍下的照片,沈姒坐在海边,笑容明媚而清艳,一袭红裙迎风摇曳,围着篝火喝酒,身侧倒了好几个酒瓶,看着就挺野性难驯。
齐晟虚眯了下眼。
她没醉?
齐晟很少见她喝酒,也不准她贪杯,因为她说自己喝不得酒——
*
沈姒十七岁那年,他第一次带她参加酒会。去之前因为点儿小事,沈姒跟他闹了点儿情绪,当晚齐晟没怎么管她。有人来敬酒,沈姒不会推拒,也是跟他赌气,接连灌了好几杯。
出了宴会厅,沈姒蹲在了地上。
她也顾不得来往的人的视线,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疼”。
“就两杯酒,你这么娇气?”齐晟垂眼,眉间积压的皆是阴郁之气。
他的身影遮了她面前所有的光。
“我,我来那个了……”沈姒咬了下唇,磕巴了好半天才磨出几个字,声音细弱蚊蝇,“肚子疼。”
齐晟身形一顿,“什么?”
不是没听清,他是没反应过来。
沈姒将小脑袋慢慢埋进臂弯里,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我生理期。”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而且平时我也不喝酒的,我一喝酒就难受。”
“你怎么不早说?”齐晟微皱了下眉,单膝蹲在她面前。他紧张的时候还是疾言厉色的样子,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耐,“不能喝酒,你不会不喝?”
沈姒仰起脸颊看着他,闷闷地说了句,“我怕你生气。”
她的声音是软的,纤长弯翘的睫毛上挂了水汽,因紧张而发白的面容像温润白皙的羊脂玉,怯弱的、柔媚的、娇软的,撩得人心里发痒。
齐晟身形微微一顿。
他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平静得语气里掺杂了一点无可奈何,“我生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