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系小王妃(61)
原以为这样惬意的日子,早已让她忘了心中的伤痛,也忘了脑海中的那个人。
可那一天,她无意间得知京城里六皇子妻儿丧命,他自己也伤了腿的时候,她的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所有的一切又都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没忘,她什么都没忘,她还是那样喜欢那个少年。
纠结了无数次,又做了无数次的思想准备,她还是决定要回京,回京城看看,哪怕只是一眼,远远的一眼。
她没想到那样巧,在双七节的灯会上,他们就那样悄然重逢,一如多年前,他们初见的那次。
只是一别经年,他们两人都变化许多,尤其是梁景尧。沈意羡明显地看到,他的状态没有从前那般好了,从前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现在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男人。
她明白的,他的妻儿都没了,自己也伤了腿,再无继位的可能,这对他来说,打击尤为大。
尤其是临别时那句轻轻浅浅飘散在风里的“对不起”,现在想起来都能让她的内心隐隐作痛。
沈意羡心中放下不下,她不想看着自己曾经那样喜欢的男人日渐消沉下去。
一直到前些日子,她突然收到了来自皇子府的信,梁景尧请她到府上一聚。
沈意羡很难说清当她收到这封信时是什么心情,大概是又惊又喜,心中的喜悦还要多一些吧。
她知道的,自己仍然有所期待。
所以今日一大早她便起身,锦衣出行,只为那个男人。
皇子府上,梁景尧已经从病榻上起来,穿了身青色的家常服,在堂屋里拄着拐学走路。他其实能站起来,只是右腿的筋骨摔断了,走起路来便没有力气,只能借着拐杖发力。
他初初下地,双腿还不习惯,在地上略走了两步,就重心不稳了。
只见他身体要跌落的瞬间,沈意羡恰好进门,连忙上去一把将他扶住。
“六殿下……”
梁景尧回头,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一时间自嘲般地笑了:“意羡,你看我,如今连走路都不好了……”
沈意羡忍住眼眶里酸涩的泪水,温声道:“殿下聪明,学什么都快,又有毅力和耐力,这点小事定然难不倒殿下的。”
梁景尧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却愣住了。
那是很多年前,他还小的时候,当时还没有出来立户建府,仍和皇后住在宫里。他一生下来就是帝后次子,上头有个太子哥哥,哥哥天赋异禀,勤勉好学,父皇和朝中大臣都对他交口称赞,母后也把全部的心思都寄托在太子哥哥身上。
如此,作为小儿子的他从小就过着自由无拘束的日子,母后从不指望他继承大统,自然也不会对他多加管教,反而什么事都疼着他顺着他,让他无忧无虑地过了童年。
可谁知那一年,太子哥哥突发疾病,没过多久就病逝了,他成了母后唯一的希望,母后对他严厉起来,甚至比从前对太子哥哥还要严厉,督促他勤学好问,学文练武,向储君之位看齐。
可从前落下的功课不是三两天可以捡起来的,梁景尧也逐渐发现,自己在政事上确实很没有天赋,完全比不上从前的太子哥哥,母后的严厉教导对他来说也成了很大的负担,他甚至一度消极自卑。
也正是这个时候,沈意羡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那时候她是公主的伴读,他们一同在学堂里念书,每每当他在功课上受挫消沉的时候,沈意羡都会出现在他身边,安慰他鼓励他。
那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殿下聪明,学什么都快,又有毅力和耐力,这点小事定然难不倒殿下的。”
也正是因为沈意羡的鼓励,他才能一次一次从消极的情绪中走出来,逐渐成长为一个能让帝后和师傅满意的皇子。
如今,当这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二人之间的时候,梁景尧也不禁酸了鼻腔,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意羡……”
*
日上三竿,晨光明媚,当沐禾凝睡眼惺忪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摸了摸冰冷的被窝,忽然有些迷茫,也不知这人是昨夜根本没回来,还是回来短暂休息了几个时辰早上又进宫了。
这么算来,她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他了。
自从那日他说要去做御林军统领的差事后,便变得早出晚归,好几日也见不到一次人。
沐禾凝郁闷地摸了摸头发,随后掀开被子下床,双足刚踩上脚踏,就听见外头甘棠的声音。
“王妃,王爷回来了!”
沐禾凝一抬头,片刻后就看见男人披着一身藏色披风推门进来,身姿动作虽然还算稳健,可眉宇之中掩饰不住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