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他们的半夏,撑着伞在雨中站了片刻,抬起头重新迈步走进连绵细腻的雨幕里。
雨渐渐下得大了,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伞布上。
半夏一手插着兜,一手稳稳握住伞柄,慢悠悠地走到面馆。
她和往常一样,埋头将一碗面吃得个精光,又打包了一份,提在手中慢慢往回走。
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
小莲从大衣的口袋里钻出来,顶着寒风爬上她的肩膀,“怎么了?”
半夏微微诧异,顿住了脚步,想开口说句没什么事。
但小莲的目光如水,背衬着如织雨幕,盈盈直视着她。
“诶,其实也没什么。”半夏的视线落在脚尖前,看那些不断掉落水面的雨点,“刚刚在酒店门口停车的那个男人,是我父亲。生物学上的父亲。”
“你是说,姜临?”小莲震惊道。
回到酒店之后。
半夏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坐在窗边,面色如常地练习着明天即将初赛的小提琴曲。
窗外的世界被雨帘遮蔽,灰蒙蒙得一片。
雨声细细,琴音碎碎交织,怎么拉都不太对劲。
来回死磕了许久,半夏停住弓,伸手捏了捏眉心,抬头冲身边的小莲露出一点笑容。
小莲的心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遍,难过得很。
他心疼半夏。
无论任何样的时候,无论生活中出现什么样的难事,半夏总能把自己活得颜色鲜艳,生机勃勃地。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逞强,人怎么可能没有脆弱难过的时候。
每当他痛苦难过之时,半夏总陪在他的身边,一次次将他捂在手心。
可是当半夏遇到困境,伤心难过得时候,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自己最能让她开心的事,好像只有一件。
夜色渐深,半夏疲惫地停下练到酸涩的手臂,站起身来关了屋子里的灯。
她一手抵着墙壁,在黑暗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伸过来,圈住了她的月要。
那双手臂有力,肌肤炙热。膝盖也抵进来,把她死死圈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
那人开始低头细细吻她,吻得缓慢又温柔,先是头发,耳垂,然后才是脖颈。
吻得空气似乎变得燥热,额头冒了汗,一滴微咸的汗水顺着脖颈滑下去,被那人用舌尖迅速地吻掉了。
触碰着她的肌肤开始变得滑腻,冰冷,覆盖上了一片片的鳞甲。
一股冷冽中带着点甜香的独特气味在黑暗中弥漫。
压在半夏心底一整晚的烦闷暴躁,就被这股甜香彻底地勾了出来。
不论理智上如何冷静,自从今日撞见了那个人,心底就憋着股烦闷暴戾。
她只不过胡乱地将那些暴躁不安一把捆了,用蛮力压回心底,让自己勉强在小莲面前维持着从前的温柔体面。
谁知那人却偏偏要挑破一切,引诱着她在黑暗中释放自己的情绪。
半夏突然翻过身,把小莲按下去,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黑暗里响起轻轻“唔”的一声。
“你还可以用力一点。”那个声音这样说。
半夏的牙齿就下了死力。
于是听见了一点闷在喉咙里的呜咽声,像是某种小动物发出的喉音,既痛苦又欢愉。
“小莲你喜欢这样的?”半夏舔他的脖子。
“痛苦才容易让人铭记。”他低声这样说,“我想清楚地记得,记住半夏你带给我的每一点快乐。”
半夏撑起身,看着黑暗中蓄意勾引自己的家伙。
这个家伙已经看透我了,他很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能精准让我兴奋起来。
就像是我也摸熟了他的一切,知道怎么样才能使他生死两难。
“今天,可是小莲自己主动的,一会你若是再想跑也来不及了。”
半夏重新低头,舔刚刚被自己咬出的那处牙印,伸手摸到了那条无处躲避的尾巴,握在手中,慢慢把玩起每一片鳞甲的缝隙。
甜腻的黑暗中,有人语不成调,“我,我是想让你……”
他的声音很快被人吻下去,“嗯,让我快乐。”
主动献祭了自己的蜥蜴先生无处后悔。只能无助地被带至了人生的第一次顶峰。
汹涌的潮水覆盖了世间的一切,久久之后才阵阵褪去。
渐渐退却的潮汐中,半夏抱着被自己欺负了的小莲,轻轻吻他发烫的脖子,“小得时候,我也有过那种傻得可笑的幻想。”她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慢慢说了起来,在年幼的时候,无意中听见奶奶提到她的父亲是。
他看上去很像一位理想的父亲,站在聚光灯下,英俊体面,笑容温和。
他的琴声很好听,拉琴的模样令人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