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没有谱(65)
槐城守卫十分瞧不起那两个人,骂着“叛徒”踢到了一边。世子说过,叛徒不必捉回城里,直接把他们丢到外面,恒州不要,梧州也不会要。
陆微言还记挂着齐王妃,生怕自己也被丢下,忙问:“我能回槐城吗?”
守卫道:“我们奉世子之命来救殿下,肯定把殿下安然带回恒州。”
他说得中听,陆微言可不信。陈清湛在齐王府,不可能是在她出城以后才下令,所以,他们明明知道槐城里有内鬼,还是不惜以康宁公主为饵,把内鬼引出来。至于为什么不在城门口就拦下,或许是想从逃跑方向上看他们到底是哪儿的人。
再次踏入槐城时,陆微言被带到了另一个院子里,这间小院比之前那个还要朴素,只有三间小屋,院墙不高,也没什么侍女,像个普通人家的宅院。
送她过来的守卫道:“殿下,从今日起殿下就不能再当自己是公主了。”
陆微言心道:不,我从没把自己当过公主。
“咱们已经放话出去,说您被王殊桓的人带到梧州了,世子说了,从今以后殿下在槐城安稳度日就好。咱们这儿虽不比皇宫,但胜在逍遥自在。”守卫又道。
陈清湛给康宁安排这些也可谓仁至义尽。康宁从小生活在王皇后身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生母一朝沦为阶下囚,连她也要被送去与外族和亲。且不说语言不通,单说瓦兹是齐王手下败将,与大杲世代交恶,怎会好好对她?
让康宁没有了公主身份,做个平民百姓,生活在远离京都的恒州,也是个好事。
只是,陆微言不是康宁公主。
“和我一起过来的人呢?”陆微言问道。
守卫有些为难:“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想了想,又觉得让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直接一个人生活有些残忍,便道:“不如我跟他们说说,让殿下的随行宫女跟过来?”
陆微言:“……随行什么?”
“宫女啊。”守卫解释道,“就今儿个跟殿下一起……锁在城西别院的那个。”
“……多谢。”陆微言干巴巴道。
她看了看院子,觉得那个石凳不错,到时候齐王妃痛骂陈清湛,她一定要坐在这个石凳上好好看戏。
说来,那封信什么时候能送到呢?他不会看不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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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恒州西北齐王府。
一个多月前,郭副将传信到京都,说齐王肩上负了箭伤,请世子速回恒州。瓦兹人缺少冶铁的资源,箭头多是骨、石,不足以穿透恒州军的甲胄,齐王能伤到肩,必是中了铁箭簇。而恒州军的主心骨一直都是齐王一脉,齐王负伤,陈清湛必须回来。
陈清湛腊月至恒州,就与瓦兹交了手,一鼓作气把瓦兹驱出城外十里,才换来恒州一个月的安宁。
瓦兹人狡猾,在箭头上涂了马粪,府里医师给齐王剜了半日的伤口才清理完毕,秽物与坏肉除去后,刀伤却是可怖,以至于齐王到现在都还在府里养伤。不过他近日没发烧,想来伤口已经渐渐恢复了。
“京都那边还没消息吗?”齐王靠在榻上问道。
陈清湛一顿,道:“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母亲毕竟还是大长公主,他们不至于亏待她。”
京都的消息传到恒州需要经大小驿站,又是换人又是换马,比寻常商队快得多,是以陈清湛早就知道了上元日海晏园失火一事。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这笔帐,早晚要算。
“王爷,世子,槐城那边有消息了,这是当年翁主带走的那枚白虎牌。”江恪说着把玉牌递给陈清湛。
陈清湛接过后,江恪又取出一封信道:“槐城那边说,这是康宁殿下给世子的。”
“康宁?”齐王挪了挪身子,“那不是朝廷要送去跟瓦兹和亲的公主吗?你给扣下了?”
上元宫宴刚过,李怀公就下了让康宁公主和亲的令,因此海晏园失火与康宁公主和亲的事几乎是一起传到恒州的。海晏园的事陈清湛瞒了下来,康宁的事却是如是与齐王说了。
“是,咱们打瓦兹绰绰有余,何必派公主和亲。”何况一旦和亲,恒州军在瓦兹骑兵面前,军威就少了一截。
陈清湛说着拆了那封信,信上称呼落款全无,只有二十个字:
“皎皎银约腕,灿灿缀海棠,亭亭澄晏柳,馥馥玉兰芳。”
银约腕、海棠、澄晏、兰芳。
字字句句,似是故人。
陈清湛心跳得有些快:“你说,这是谁送来的?”
“康宁殿下啊。”江恪解释道,“他们说这枚白虎牌就是殿下带来的。”
不,还有一枚白虎牌,在京都茶馆时,他交给了陆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