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让韦艺说对了,根本不是亲父子……
杨兼揉了揉额角,他也没想到,杨广五日还没回来,这五日里,杨兼都是亲力亲为批看文书,当然了,杨兼也是可以批看文书的,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儿子不在,杨兼一大早上就要晨起,往日里清闲的作息全都被打乱了,忙碌得很。
杨兼说:“这样下去不是法子。”
“确实不是法子!”韦艺终于找到了知音,哀求说:“天子,给卑将一条活路罢!”
杨兼又说:“可是……我儿赌气,现在不愿意见朕,如何是好?”
“说到底……”韦艺忍不住小声叨念:“还不是天子朝三暮四的错?”
“嗯?”杨兼发出了一声鼻音,韦艺连忙改口说:“卑将是说……那个甚么……知子莫若父,还请天子想个好法子,把太子请回宫来,也好让……让卑将松一口气。”
杨兼放下毛笔,似乎在思考甚么,随即唇角绽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韦艺登时后背发凉,总觉得天子一定想了甚么糟糕的法子,否则怎会笑得如此诡异?
杨兼说:“韦艺,你也想送走太子,是么?”
“自然!”韦艺说:“千真万确!这还有假?!”
杨兼点点头,微微颔首,说:“既然如此,朕教你一个法子——你便从今儿个起,不要让仆役打扫府邸。”
“不要……打扫府邸?”韦艺一脸迷茫。
杨兼的唇角还挂着瘆人的奸笑,说:“是了,不要打扫府邸,用膳的承槃也不要洗刷,全都堆在一起,换下的脏衣裳也不要洗涤,全都堆在一起,至于厅堂屋舍,更不要清扫,让灰土全都堆在一起。”
韦艺其实并非一个爱干净的人,得过且过,但是听到这些,总觉得浑身也不舒坦起来,忍不住挠了挠后背。
杨兼继续说:“太子是我儿,朕很了解他的秉性,十足爱干净,你若是把府邸弄得脏乱不堪,不出三日,太子一定会回宫。”
这法子……
虽然损了点,但是听起来好像有用!
果不其然,韦艺回去之后便让仆役放假了,不需要打扫府邸,但是工钱照旧,仆役们当然欢心了,第一日没有打扫,第二日杨广这个洁癖患者便忍不了了,想去找仆役打扫,但是无论厨子、骑奴、小厮还是侍女,全都不在府中,一个个找不到人影儿,韦艺又要进宫值岗,也不在家里。
吃过的承槃、穿过的衣裳堆在一起,地上蒙着一层灰,杨广何其聪明,一看这场面,登时明白过来,绝对是杨兼的馊主意,而且还是一条有味道的计谋——馊臭!
杨广板着小肉脸,忍了一日,心想着朕甚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脏乱了一些么?有甚么可怕?
但是杨广想错了,的确很可怕,忍到了第三日,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一刻也不想在韦艺的府邸里呆着,他冲进自己的屋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卷成一个小包袱,负气背在背上,大踏步离开韦艺的府邸,心想着大不了去找别的府邸住,蜀国公尉迟佑耆的府邸最新落成,就在附近,尉迟佑耆为人干净,井井有条,府邸应该差不了。
杨广抱着小包袱,堪堪走出韦艺的府邸,定眼一看,府门口竟然停着一辆辎车,有人站在辎车旁边,笑得一脸“老谋深算”,可不就是杨广的便宜爹,当今人主杨兼么?
杨兼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知道杨广的性子,一定忍不了三天,于是第三天便放下手头的公务,亲自来到韦艺的府门口等候着,果不其然,这还没到正午呢,杨广卷铺盖跑出来了。
杨兼三日都没看到杨广了,三日不见,总觉得便宜儿子更加可爱了,小肉脸气哼哼的,板着脸,小嘴巴不自觉的微微嘟着,标准的川字眉,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包袱。
杨兼恨不能抱起可爱的儿子,亲一亲他的小肉脸蛋儿!
杨兼稳操胜券,十拿九稳的说:“儿子,跟父父回宫罢?”
他说着,亲自打起车帘子,请杨广上辎车。
杨广紧紧抱着小包袱,肉呼呼的小肉手差点把小包袱给手撕了,似乎十足不甘心,僵持了一会子,却还是抱着小包袱上了辎车。
杨兼得意的一下,儿子还是儿子,你老子还是你老子,果然知子莫若父,杨兼可谓是把便宜儿子拿捏的死死的。
杨兼上了辎车,笑着说:“乖儿子,还生气呢?父父宠爱旁的包子,那不过都是……”
杨兼思考了一番,随即说:“嗯,逢场作戏。”
说完之后,杨兼登时觉得自己这口气,好似大猪蹄子大渣男似的。
杨兼又说:“儿子,想食甚么,父父一会子给你去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