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小包子听到杨兼的话,幽幽的抬起眼皮,一双好端端的猫眼又变成了狼眼,露出三白,低头反顾,眼皮微微下垂,眼神从下向上盯着杨兼,似乎露出了一个冷笑,说:“父亲还想往膳房跑?”
杨兼刚想为自己辩护,杨广又说:“父亲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禁止再入膳房。”
“可……”
杨兼还未说完,杨广已经又说:“儿子也是为了父亲好,没的商量,该用药了。”
杨兼:“……”果然是暴君,刚愎自用!
小皇帝宇文邕的御驾已经出发,从长安到晋阳,因为一路上已经被杨兼占领,所以并没有太多阻碍,御驾的队伍浩浩荡荡,很快抵达了杨兼驻扎的大营。
宇文宪负责迎接小皇帝宇文邕的事情,人主大驾光临,自然要摆下宴席迎接,今日便有接风宴。
杨兼坐在轮车上,同席的自然是便宜儿子杨广,杨广的案几上摆着一大承槃的炸汤圆,炸汤圆已经变成了杨广的最爱小零嘴儿,因着炸汤圆个头小,吃的时候捏一颗就行了,十足方便,随时想吃随时都可以。
小包子坐在席位上,鼓着肉肉的腮帮子吃汤圆,杨兼看着儿子吃炸汤圆,自己也有些眼馋,也不知自己甚么时候才能吃得了甜食,说实在的,以前他看到甜食都会反胃,如今……竟然有点子眼馋了。
在众星捧月之下,小皇帝宇文邕走进燕饮大帐,众人起身行礼,小皇帝宇文邕连忙上前扶住杨兼,十足亲切的说:“镇军将军有伤在身,何必如此拘谨呢?不必行礼了。”
许久未见,小皇帝宇文邕似乎长了个头,比以前更加高挑了,宇文邕应该是体格发育比较晚的类型,这个年纪还在长个子,窜了不少身高,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杨兼谢过,宇文邕竟然亲自推着杨兼的轮车,将他推到席位上,这让人看起来,简直是天大的恩宠。
小皇帝宇文邕面上仍然挂着亲切的笑容,说:“镇军将军劳苦功高,看来寡人让将军来打晋阳,是无错的决定啊。”
这个时候小皇帝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当初他绝对想不到,杨兼可以活着到达晋阳,不只是活着,而且活的相当精彩,收归了五万大军,可谓是轰轰烈烈了。
此行大冢宰宇文护也在列中,跟随着一同往前走,不由多看了一眼杨兼。
众人全部入席坐定,小皇帝宇文邕刚要再说一些褒奖的场面话儿,却听到哭丧一样的喊声:“皇兄——!!”
“皇兄你可来了!!”
“你要为弟弟做主啊!”
“皇兄,弟亲苦啊……”
一个大秃瓢突然冲进了营地里,不,也不算是大秃瓢,因着他的头顶长了一些青苔一样的头发,仿佛板寸,毛茸茸的一层,很短很短。
那人冲进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大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认不出此人是谁。
此人还能是谁?自然是日前被郝阿保刮掉头发的卫国公宇文直!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时日,宇文直的头发长出来了一些,但是他的头发长得很慢,如今刚刚长出来一层,正是“尴尬期”。都说板寸是检验帅哥的标杆,有些人留头发像模像样,但是减了板寸尴尬至极,宇文直可能就是这种类型,显得脑袋奇大无比。
小皇帝宇文邕一眼没能认出宇文直,迟疑的说:“这是……哪里来的阿上?”
南北朝时期的和尚,会被尊称为阿上。
小皇帝一开口,杨广“噗”一声,直接将咬了半个的炸汤圆掉在了案几上,半个炸汤圆咕咚又顺着案几掉在了地上,滚上了灰土不能吃了。
就连宇文直本人也是一愣,感觉被人羞辱了一般,却也不能发作,哭着抬起头来,说:“皇兄!!皇兄是我啊,我是阿直啊!”
竟然是宇文直!
小皇帝宇文邕没有故意羞辱他,只是实在没想到,他让宇文直来夺兵权,又不是让他来遁入空门的,怎么剃了一个大秃瓢?还长得毛毛渣渣的。
宇文直哭的更是凄惨,简直是嚎啕大哭,仿佛全天底下的人都对他不起,说:“皇兄!皇兄您要为弟亲做主啊!都是镇军将军!他!他联合稽胡人,剃掉了弟亲的头发!皇兄,你要为弟亲做主啊,做主啊!!”
稽胡是中原对外的一种称呼,胡人的意思就和夷人蛮人差不多,多少带有一些贬低的意味,如今郝阿保已经归顺了杨兼,乃是军中的将军,听到宇文直当面贬低自己,冷笑一声,说:“甚么稽胡不稽胡的?我郝阿保已经归顺了朝廷,如今你却喊我稽胡人,卫国公,您这是甚么意思!?”
稽胡一直是延州等地头疼的关键,因着他们熟悉地形,夹在东西中间,时而联合北齐来攻打北周,所以能把稽胡拉入自己的阵营,绝对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