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会双眼赤红,根本听不到万忸于智的呼喊声,踹的万忸于智满面鲜血,滴滴答答淌下来,潼关门下尘土飞扬,伴随着惨叫之声,直窜云霄。
“将军……将军你救救我!”万忸于智似乎已经开始有病乱投医,竟然转而向杨兼求救,一把抱住杨兼的小腿,跪在地上高喊着:“将军!镇军将军您救救我!眼下、眼下大敌当前,你们……你们还需要潼关军,不能,不能打死我!况且我还是燕国公之子,你们当真为了一个瘫子,就要打死我么?不过是一个瘫子而已,就算废了,废了也……”
“你这个狗贼!!”宇文会听万忸于智还在侮辱他的兄长,气的冲上去,又要对万忸于智拳打脚踢,却在此时,杨兼抬起手来,拦住了愤怒的宇文会。
万忸于智看到杨兼的动作,仿佛见到了救星,立刻藏在杨兼身后:“对对!将军,救救我,救救我!”
宇文会不可置信的盯着杨兼,说:“你为何护着这个龟孙儿!倘若不是他,我兄长也不必……不必遭此侮辱!!难道你忘了么,还有你儿子,你儿子也被高阿那肱带走了!都是这个孙子!!都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杨兼的脸色十足冷静,看不出来是喜是怒,整个人仿佛是一个冰雕,如此的冷漠平静,高不可攀。
杨兼拦住宇文会,没有回答宇文会的问题,反而转过头来,垂头看着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小腿的万忸于智,随即慢慢蹲下,和万忸于智平视。
杨兼的嗓音平静的几乎冷漠麻木,说:“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你疯了吗!?”宇文会冲过来,大吼着:“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傻了!?都是因为他,我兄长受此大辱!就连你的儿子也被高阿那肱带走当了人质!你竟能放过他?!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他!现在就砍了他的脑袋,有甚么事情我掸着!!”
宇文会嘶声力竭的怒吼着,他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盘旋在荒凉的高空之上,因为怒吼,竟然“咳!”的一声,咳出一口血丝来。
杨兼仍旧不理会宇文会,对万忸于智继续说:“这个条件就是……把你的潼关军兵权,交给兼。”
之前也说过,在古代调兵打仗,超过五十人就需要虎符或者兵节,但是虎符和兵节这种东西,其实并非是约束将领的,而是约束皇帝和其他派系的将领的。皇帝手持虎符,才能调动地方军队,同理,皇帝如果想要派其他人接管军队,也需要手持虎符才可以,但是地方军本身的将领,并不需要虎符,便可以直接调动军队,因此才说,虎符其实是用来约束统治者用的,这也是为何,历史之中的统治者都如此忌惮有兵权之人。
杨兼想要兼并潼关军队,或者得到皇帝授予的虎符,或者得到万忸于智的首肯,除此之外并无他法,眼前最便宜的法子,就是得到万忸于智的首肯。
“兵……兵权!?”万忸于智震惊的睁大眼睛,说:“你……你这是趁火打劫,你竟然想要兼并我潼关军队!”
杨兼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目视着万忸于智,说:“你给我兵权,兼保证你的项上人头……”
他说着抬起手来,啪啪拍了拍万忸于智的脖颈,继续说:“倘或你不同意将兵权交给兼,那么……兼便会将你交给骠骑大将军处置,如何?这笔账,你会不会算。”
“我……我……”万忸于智浑身打飐儿,一直哆嗦着,倘或将自己交给宇文会处置,宇文会那个混不吝,绝对不会上报朝廷,直接宰了自己,倘或让杨兼保自己一命,又要将潼关的兵马全都交给杨兼,万忸于智怎么可能甘心?
万忸于智一时决定不下来,兵权就跟他的命根子似的,他口口声声说宇文胄是个废人,宫刑便宫刑了,也没甚么大不了,但轮到自己身上,交出兵权就跟切掉了他的命根子一样,疼痛切腹,难以忍受。
万忸于智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一时无法决断,宇文会已经暴起,冲过来怒吼着:“我不同意!!万忸于智这个孙儿必须死!!我要替我兄长报仇!谁挡着我今天就杀了谁!”
宇文会不是说着顽的,冲上去就要抓万忸于智,万忸于智吓得立刻蹦起来,也顾不得满面鲜血浑身疼痛了,连忙躲在杨兼身后,大喊着:“救、救命!镇军将军,救救我!”
宇文会冲上前来,被杨兼拦住,万忸于智藏在他身后,宇文会气的一把揪住杨兼的衣襟,将人狠狠一拽,眼眶几乎崩裂流血,死死瞪着杨兼,说:“你为了兵权,竟然能饶过这个狗娘养的孙子!?高阿那肱也抓了你儿子,你难道没看见吗?!今日是我兄长,下一个就是你儿子!这就是你们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