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就在妓子无助颤抖之时,杨兼一把握住妓子的手腕,轻轻展开妓子白皙柔弱的掌心。杨兼的大拇指顺着妓子白嫩的手掌暗昧的摩挲起来,妓子轻轻“呀”了一声,那声音软绵绵的,仿佛是荡起涟漪的秋水,丝丝缠绵。
杨瓒靠着门板,本就手足无措,听到那浅浅的叫声,登时涨红了一张脸,目光不知放在甚么地方才好,哪知道身边的小包子,不过四五岁年纪,却一脸淡定老成,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平静异常,比自己这个国公三郎主还要持重的多……
杨兼抓住妓子的手看了看,那妓子还在脸红,杨兼已然开口:“我身边无需妓子伏侍……”
妓子前一刻还在和少郎主“调情”,哪知下一刻却被无情抛弃,吓得妓子瑟瑟发抖,连忙便要求饶。杨兼抢在他哭啼之前,说:“不过我看你掌心的茧子,应该多少会一些手艺。”
妓子的掌心白嫩,但生着不少薄茧,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吃不过少苦头。
那妓子连声说:“是是,回世子的话,奴、奴儿会做活计,还……还会理膳,奴儿会下庖厨,请世子不要赶奴儿出府,给奴儿一条活路罢!”
杨兼终于放开了妓子的手掌,淡淡的说:“我虽不需要妓子伏侍,不过你可以留在府中做仆役,你可愿意?”
那妓子登时感激的屈膝跪在地上,使劲叩头,生怕杨兼反悔一般,说:“奴儿愿意!奴儿愿意!只要世子肯收留,奴儿做牛做马亦是愿意的!”
杨瓒戒备的靠着门板,还以为大兄拉自己“同流合污”,真的是拖着自己一起快活的,哪知情况急转而下,竟变了模样儿。
这妓子虽是个男子,但如今哪个权贵家里没有豢养几个美貌的年轻男子作为妓子的?没成想一向风流多情的大兄,竟不要妓子伏侍,反而收了这美貌的妓子作为仆役,当真稀罕的紧,也奇怪的紧。
杨兼无需多言,看三弟的眼神,也知道自己的花心名声,稍微洗脱了一些。倒不算彻底洗白,但好歹让三弟有所改观。
杨兼对妓子说:“你唤作甚么名字?”
那妓子有些迟疑,垂首说:“奴儿……奴儿没有名讳,随少郎主欢心便是,请少郎主赐名。”
家妓之中也有三六九等,像妓子这般不善言谈,不善讨好之人,恐怕在太府中大夫家里也不受宠,没有名字并不奇怪。
杨兼想了想,自己也不是京兆才子,起名儿这档子事儿当真实麻烦的很,他心窍一亮,突然挑唇笑着说:“那便唤作……玉米,如何?”
玉米?
杨兼的五官端正且透露着一股子清秀与孤高,一双丹凤眼,黑睛内藏外不露,内勾外翘总含春,这样温柔多情的面相,不知为何,笑起之时总觉“不怀好意”,平添了一抹狡黠。小包子杨广莫名觉得,眼前的父亲与往日里的父亲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玉米?”
杨兼起不出太雅致的名讳,一时只能想到吃食。这南北朝时期美食已经发展向了一个新的巅峰,但玉米这等吃食还未传入国中,是食不到的,甚么玉米做的美味,例如松仁玉米、玉米烙、爆米花等等,是决计食不到的,如此一想还有些遗憾。为了弥补这遗憾,杨兼便来了主意,干脆给妓子起名唤作玉米,岂不是大好?
杨兼只是随口起名,哪知道杨瓒突然开口说:“玉米……玉米?白玉无瑕,斛米如珠,这名讳倒是雅致得很。”
杨兼哗啦一声抖开腰扇,轻轻的扇了扇,颇有翩然俊秀之风,毫不害臊的点点头,微笑说:“正如三弟所言。”
杨兼“大言不惭”的说完,啪一声又合上腰扇,说:“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三弟,你来寻为兄,可是为同流合污一事?”
不知怎的,一提起同流合污,杨瓒便想起方才那妓子光溜溜的场面,赶忙向前走两步,将屋舍中的帐帘子劈手全都掀开,初夏的阳光洒进舍中,将屋舍打得大亮,杨瓒这才狠狠松下口气来。
杨瓒咳嗽了一声,展袖端坐在大漆雕花案前,说:“大兄拜托弟弟讨好阿爷,弟弟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杨兼拉着小包子也坐下来,说:“甚么好法子?”
杨瓒短促的说了一个字儿——食。
隋国公好食,这是尽人皆知之事,许多想要巴结讨好隋国公之人,送来的并非甚么美貌妓子,也非甚么金银财币,而是美食。
杨瓒十拿九稳的说:“如今阿爷与二兄出征,这边关兵荒马乱能有甚么美味儿?大兄若是能在阿爷凯旋之日,备上一桌子宴席,阿爷定是什么气劲儿都消了。”
杨兼眼眸微微一动,好吃?那便太好办了。自己初来乍到,眼下的情况还不明了,但论起理膳,一包干脆面便打发了便宜三弟,杨兼倒是自信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