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筱筱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忽觉眼前变得血红一片。

森雪抬起头，看到了对面那个少女。

乌黑柔顺的长发，瘦弱的肩膀，纤细的手腕。她的身上没有恶魔的气息，似乎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不对！她的眼睛！森雪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那双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嵌在她惨白的脸上，有温热透明的液体从那里不断地溢出来，划过尖尖小小的下巴，滴落在地上。

这只恶魔……在哭。

恶魔都是邪恶的，他们没有感情。他要做的，就是杀掉他们，保护其他的人类。他一直都被灌输着这样的思想，他也从来没有犹豫过。

可是这一刻，他不那么确定了。

他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少女突然擦了擦眼泪，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

森雪怔怔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俊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的神情。

恶魔，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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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全感

眼前的血红渐渐散去，明筱筱从角落里走出来，双瞳又重新变回了黑色。

这次她实在太冲动了，可是那时候身体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她完全控制不了。如果当时她的运气再差一些，说不定现在也已经被打穿脑袋了吧。

浑浑噩噩地回到图书馆，由于之前一团混乱，倒是没人注意她的去向。

馆长大人正在那边交代他们事情，他淡淡扫了她一眼后就没再看她。明筱筱打起精神，赶紧凑过去帮忙。要是被发现她擅离职守就完蛋了，她可是很珍惜这份工作的。

忙了一天回到家，她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美食节目。

要是平时她可能还会想着去做些什么吃的，但今天她感觉很累，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心理上的疲惫。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叫菲娜的小女孩该怎么办呢？她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她能够承受失去哥哥的痛苦吗？

不管怎样，她以后的路注定艰难。

这个世界，无论是人类还是恶魔，是弱者就只能在底层苦苦地挣扎。

悲哀，绝望，却始终无法改变。

旁边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她，明筱筱被他盯得难受，她很想朝他发火，但是她又不敢。理智有时也是一种让人很痛苦的东西，她“啪”地一下关了电视，起身回了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明显的负面情绪。

洛斯微微抿了抿唇，一手放到唇边思考: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用一种讨好的态度来对待他，这也是很多弱者惯用的手段，或者说是本能。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很多时候不是选择忍气吞声，就是挂上虚伪的笑容装傻。

她畏惧他，警惕他，因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杀死。而他也把这一切当做无聊时候的游戏，偶尔吓一吓她，她就会紧张得炸毛，像宠物一样瞪圆了眼睛看他。

而刚才，她很明显地表现出了她的怒气和不满，他有些不确定那是不是针对他的。

洛斯目光沉沉地看了看手边的书。

他记得里面有一条，宠物偶尔也是有情绪的，作为一个好主人，要学会照顾宠物的心情。

据他了解，女性恶魔的情绪通常更加复杂，许多时候甚至会变得不可理喻。所以，她刚才的行为并不是针对他的，她没有那个胆子。

洛斯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下一瞬，他已经站在了少女的床前。

柔软的长发铺散着，少女的脸埋在发间，雪白的脖颈隐隐露出一截。

他坐在床边，沉默地盯着她看。

一只冰冷的小手悄悄探进他的衬衫里，在他的腰腹间摸来摸去，“熊……我的熊……”他表情都没变一个，伸手把床头摆着的大熊塞进她怀里。

床上的少女立马抱住大熊，把头埋到它怀里。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漂亮白皙的侧脸，他慢慢垂下眼，回想那本书上的内容:宠物在缺乏安全感的时候，通常习惯抱着心爱的玩具入睡。

缺乏安全感啊……

洛斯又看了一会，默默把那只熊一点一点从她怀里拽出来。少女的力气很大，死死抱着不撒手。他停下动作，望着那只熊开始发起了呆。

这种可笑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得了她安全感，他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它马上就会变成一堆没用的碎片，呵，或许连碎片也不会剩下。

真是愚蠢。

他淡淡收回视线，转瞬出了房间。

……

远远近近的霓虹灯朦胧而又梦幻，夜晚的商业街正欢迎着每一位恶魔的到来。

越靠近钟表店，明筱筱的心情越沉重，她今天真的一点也不想来这里，这种非常时候，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