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子往后靠着,一手捏着眉心,余下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指垂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指尖微微颤动着。
清高桀骜的殿下,宛若拉下了神坛。
玉笙红着脸,不敢往他那儿看,她自己更是一塌糊涂,顺势躺在他身侧的软塌上,拉起身侧的毛毯盖住了身子。
薄毯下的双腿还在微微发着颤,连带着薄毯都在哆嗦。
玉笙怕殿下看见,抬手去按,她想按住腿不去颤抖,但却是没办法,手按在上面停一会儿,可若是拿下来就继续发着颤。
她又气又急,索性将毯子给蹬开了。裙子还黏在身上,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
“又在耍什么脾气?”
前方,太子放下揉着眉心的手看了过来,清隽的眉眼带着一丝无奈,温润如玉的脸上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难怪人人都说,男人这个时候最是好说话。
玉笙撅了撅嘴,红着脸,说不出口。
太子的衣裳完整,起身的时候只衣裳的下摆被揉成了一团,他活像是看不见,心情颇好地走上前:“怎么了?”
瞧见她那颤抖的腿,这才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这可是你自作自受的。”修长如竹的身子弯下腰,他眉眼之间神色温和,却比寻常往日里平添了两分宠溺。
玉笙按住腿的手停了下来。
他起身,宽大的掌心按在她的手背上,玉笙尽量不去细想他如玉般的手指。
那修长如竹的手指在她腿上按摩着。
咬着唇,忍受了许久那酸涩无比的颤抖才算是一点一点缓了下来,前方,他坐在她身侧,低垂着眉眼替她继续按着腿。
“刚刚分明是自个儿要的,如今看样子又在怪罪孤。”他薄唇紧抿着,语气之中含着笑,分明在做让人难以直视的事,放在他身上却少了那抹色气,眉眼之间浑然都是那抹认真。
玉笙撇过头,不敢再看了。直到好一会儿,他才停了手,起身的时候起了坏心思,刻意将手指抹了抹她的脸上。
她红着眼尾,顶着狼狈的一张脸,泪眼汪汪的。
“你先睡一会,孤还有公务要处理。”屋子里这副模样也不好叫人了,太子起身亲自从里屋拿了个小薄被来盖在了她身上。
“可是……”被褥里,她双腿伸了伸,垂着眼帘故意道:“疼…走不了。”
左右这宫中是看殿下的宠爱过日子,她既无家世也无背景,那殿下的宠爱就是她的家世与背景。
既然要夺恩宠,那这后院里她便要先稳住脚。
何况……被褥里的脚趾蜷在一起,她隐约是知道,殿下对她的态度与对待旁人是不同的。
无论是平日里,还是在……床榻上,她总是容易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那面。
这算是危险,却也算是恩惠。
凭着这点丁点的独特,殿下给她恩宠她便受着,周承徽不将她们当人看,那谁能夺得恩宠就各凭本事。
“孤处理一下公务,亲自送你回去。”太子倒是不在意这些,或者是知晓她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但却是没多大在意。
玉笙小心思达到,心满意足乖巧的点头。
暮色西沉,等再次醒来已经接近黄昏了。玉笙起身,发现前方殿下还书案边,屋内的灯火燃了起来,他垂眸在书案上,像是在作画。
玉笙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画画,他眉眼间的神色比她任何时候瞧见的还要认真,可眉色却是紧拧着,让人瞧不出她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话题她不该问,殿下的心思一向是难猜。
声音放低了下来,脚还没落地,前面太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玉笙捧着茶盏,乖乖巧巧的喝了两杯茶,前方太子才放下了毛笔,王全将画收起来的时候,玉笙瞥了一眼。
上面姹紫嫣红的,画的是牡丹。
玉笙是坐着太子的步撵回去的,殿下的步辇为银顶黄盖红帷,外为黄花梨木,内嵌玉石玛瑙等奢华之物。
相对于外面,里侧更是豪华,软塌迎枕,黄花梨木的小矮几上放着温好的茶水,内壁里面没点烛火,却通体透亮,里面置放着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玉笙这是头一次坐太子的轿撵。
她本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刚刚王全扶着她上轿撵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活像是见了鬼一样,搅得玉笙都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好好坐。”
太子斜躺在她身侧,手指修长如竹将手中的书往后翻了一页:“再这样孤得派个嬷嬷来给你教教规矩。”
玉笙知晓他的喜好后,倒也没之前那么怕他了,听闻之后居然敢小声地犟嘴:“殿下才不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