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趴在桌面上,浑身上下犹如泄了气。
太子走进来,瞧见的便是她那一脸闷闷不热的模样。“怎么了?”他用指尖,触了触她的脸颊:“这一脸的不高兴,谁得罪你了?”
玉笙往旁边挪了挪,不让他碰。
太子来时想了一肚子的话压了下去,下垂着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笑。他坐下来,声音情不自禁的带着一丝哄。
“跟孤说说,孤帮报仇。”
玉笙懒得听男人的花言巧语,元承徽欺负她,还是自个儿动的手。她抬起头,漂亮的一双眼睛往太子那儿瞥了一眼。
嘴里哼哼了两声。
“这整个东宫,谁欺负了玉笙殿下莫非真的不知道不成?”元承徽受了罚,如今可就剩下广阳宫那位了。
那一日的始作俑者,可是太子妃。
她胆子也大,话说出口,就用那双眼睛往殿下那儿瞧着。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睛任由人打量,半分都不惧。
太子看了她许久,忽然伸出手,挡住她的眼神:“孤知道。”
他声音滚了滚,里面带着一丝沙哑:“在等等。”
面前的光被挡住,瞧不见痕迹。玉笙不悦地将他的手给拉了下来,也不知道太子这话靠谱不靠谱。
但,话说到这里也就行了。点到即止,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殿下可知道沈太医在哪里?”玉笙想到还有事要求太子,勾住他的衣摆,因有事哀求,语气都软了几分:“沈太医不见了,我有些担心。”
太子微微弯着头,任由她勾着自己的袖子。
此时听了这句话,下垂着的眼神中,笑意都跟着暗了几分。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沈清云是女子的事,他并未与玉笙说过。她是自己的妃子,可此时却是对着自己说,担心另一个男子?
太子眼中的笑意瞬间就不见了。
他随手抓住玉笙的指尖,手指握住稍微用了用力:“你对沈清云,倒是关心。”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
玉笙仰起头,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可瞧见殿下那张瞧不出神色的脸,一向敏感的她,也闻到了不同的味道。
她之所以敢问这句话,是因为知道殿下对沈清云是没有防备的。
再说了,越是坦荡,才越是不避讳这些。
可如今,看着殿下这模样,是自己猜错了?玉笙眼神乱转着,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无措。
“殿……殿下。”她怕是自己猜错了,毕竟男人对这件事情还是很敏感的。揪住太子袖摆的手开始发白,玉笙眼神乱转着,一脸的心虚相。
太子那张脸,面上的神情越发地开始吓人。无论是男是女,他都不喜欢玉笙将眼神落在旁人身上。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吓人,就在玉笙绞尽脑汁琢磨着该如何解释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股声响。
王全缩着身子在门口候着:“殿下。”
太子殿下出了门,玉笙收回眼神,看着桌面上的玉雕,才算是松了口气。是她太过自信了,待会儿好好哄哄殿下。
门外,太子站在院子中,四周一片漆黑,头顶的灯笼泛着一股淡淡的光。
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跪在地上,后背绷成了一片。
太子手中拿着的,是他去扬州查到的东西:“奴才们过去的时候,没废多少功夫,像是暗中有人帮助一样,查的非常顺利。”
那拿着纸的手一僵,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这东西,定然是陈珩查到的,借着他侍卫的手这才送到他手中。
“不用管他,自己做错了事,想要弥补。”
太子黑沉着眼睛,眼睛却是落在手上。片刻之后,他或许是看了,又或许是没看。随手便将手中的信纸塞进了廊檐下的灯笼里。
纸包不住火,整个油纸灯笼瞬间就都燃烧了。连带着,那千辛万苦送来的秘闻。
“殿下……”
侍卫跪在地上,开口。太子看都没看一眼,抬脚便往屋子里走去。他要看的不是这些。
陈珩送来的是当年的事,当年……太子站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之下,向来清俊的眉眼扯出了一丝冷意。
太子站在一片黑暗之中,眼睛渐渐的闭了起来。
当年的事,无人比他更清楚。前太子陈琅死在了扬州洛家,犯下的是谋权篡位的罪名。
这一切的源头,其实还需从十几年前,洛家牵出京都说起。
洛家当家人是当朝前首辅,也是陈琅的太傅。他素来有名,又担任太子老师,与太子的关系聪明小到大都很是亲近。
洛家阳盛阴衰,那一辈的女子,只有洛太妃一人。只先帝去世之后,洛太妃因怀有身孕被安顿在宫中将养,只可惜,等生产之时难产,人也跟着去了。
后宫之中一直没有阻力,当年的洛家是全心全意帮着皇后的。当年的皇后能坐稳后宫之主,洛家更是出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