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水似乎滚烫的,陈珩单手接了过去,握了许久却是没喝。他一时片刻,思绪还没回过神。
倒是太子,瞧见他带来的个锦盒,却是笑了:“又是拿了什么好东西?”恒亲王府的礼箱这段时日频频出入东宫。
一送就是五六箱子。
故而,太子一瞧见他拿着东西,喉咙里便下意识地溢出一声笑。
“这……这块玉。”陈珩拿起那锦盒,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来的时候想得好好的,一想到人就在身后,却是一片空白。
喉咙滚了滚,压下里面的暗沉,他不着痕迹地往身后瞥了眼,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无意间寻了块好玉,想着自个儿用不上,便送了过来。”
“玉?”
一说玉,太子殿下倒是有了兴致,正好发愁给玉笙的那块翡翠她不喜欢。
见殿下的眼色,王全立马上前去拿。
朱红色的锦盒四四方方的,刚一打开,太子殿下面上的笑意却是渐渐地僵了下来。
那块巴掌大的玉石整整齐齐地摆在上面。
“这么巧?”
眉心扬起,太子殿下面上的笑意瞬间变淡了。他单手接过那玉石,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墨玉触手生温,巴掌大小,晶莹剔透。
整个京都再也寻不出第二块来。
这块玉,正是他看中却被人捷足先登的那块。
他手指时不时摩挲着,面上的笑意却是半点儿都没有。陈珩在低头喝茶,瞧见他这模样,心下暗道几分不好。
“怎么了?”
他将茶盏放下,不着痕迹的试探着问:“是这块玉有什么问题?”
太子的人与恒亲王府的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去寻玉的。
只是太子在路上的时候却是被皇后娘娘叫了过去,再回头,恰好被恒亲王捡了漏。
玉是买来了,但却不知道是从谁手中抢来的。
“没事,玉没问题。”太子摩挲着玉的手渐渐停了下来,眼神却一眼不眨的看向恒亲王,那双眼睛过于敏锐,直直的看向他,丝毫都不错过他面上的神情。
“只是恰好我之前也看中了这块,但是慢了一步,被人用两倍的价格买了下来。”他声音徐徐的,十分清润。
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心都跟着一紧:“倒是没想到,买这块玉的人是你。”
陈珩心下一跳,暗道几声不好。
捧着茶盏的手一瞬间掐紧,是他过于鲁莽了。来的时候没查清楚,如今倒是惹了太子的怀疑。
他伸出手,将茶盏放了下来。
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镇定道:“哦?是吗?”他抬起头,看向太子,目光坦诚倒是不躲不避:“只是瞧着好看,无意间买的罢了,倒是没料到我两眼光相同,喜欢的东西都到一起了。”
他说着,将那锦盒直接往太子那儿推了推。
“那臣弟这礼送得倒是正好合适,毕竟这送得再珍贵也比不上送得讨人喜欢。”
那墨玉随着锦盒一起被推到他手边,太子垂下眉眼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单手合上,默不作声地放到了一旁。
“多谢。”
恒亲王低下头,一口气却是没松下来,太子生性多疑,这副模样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倒是不怕,但就怕因为自己,连累了玉笙。她分明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自私过于贪心。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喝着茶,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屏风后,忽而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
声音轻轻地,可在座的两个人却几乎是同时都往背后看去。
屏风内传来两声咳嗽。
恒亲王捏住扶手的手却是一紧,眉心刚拧起来,却是暗道不好。他转过头,却见身侧,太子的眼神直接看向他。
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带着打量。
就知道太子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有了准备,他倒是没有慌张,笑着往身后看了一眼,打趣儿道:“红袖添香?”
那目光往他脸上来回扫荡了几眼,太子垂下眼神,直接往内殿走去:“是小猫调皮了。”太子大步走向内殿,却见玉笙捂着胸口,咳嗽得厉害。
“怎么了?”
里面的声响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朵,陈珩坐在椅子上,渐渐地闭上眼睛。
屏风后
玉笙捂着唇,又咳了两声。太子殿下那张脸上,还带着刚刚的寒霜,瞧见她这模样,立马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怎么搞的,咳得这样厉害?”
“都怪你!”玉笙心口都咳疼了才算是停下来,起身的时候,鼻子眼睛都是水汪汪的,里面通红。
屋子里好久没动静,玉笙还当来人已经走了:“非让我吃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下?”
这几日她胆子也是被宠大了,什么话都敢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四颗鱼丸吃下去已经够困难了,还要再加一碟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