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新买的剁骨刀,刀面映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孔,刀刃还闪着一丝寒光。
他蹲在尸体前,看着早已凉透的女人的尸体,声音像情人一样温柔:“还敢跑吗?”
说完,一刀剁了下去,鲜血溅了他一脸,他舔了下唇上的血,笑容扭曲:“敢玩弄老子的感情。”
说着,“嚓嚓嚓”,又是好几刀。
韩婷没见过这位老板,不知道他的长相,此时她却在自己的脑子里看得十分清楚,这个老板长着一张跟方绎一模一样的脸。
一定是她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梦见方绎举着砍刀追杀她。
好在这一切都是她胡乱想的,方绎到底不是这家KTV的老板,应该不是.吧。
要真是这样,他买剁骨刀,要砍的人不就是她了吗。
合着她一个警察,扮演的竟然是受害者。
“嘀”的一声,随着玻璃感应门的打开,韩婷一抬头,看见进来的人竟然是方绎。
他来KTV唱歌的?
那他手上为什么要拿着一个装着刀具的纸盒子。
没错了,方绎就是买下了这家KTV的新老板,也是让孙小钱往派出所送线索帮她沉冤昭雪的人。
韩婷见方绎扫了一眼大厅,似乎是没看见她,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迈着一双大长腿,转身上楼去了。
韩婷起身喊了声:“方绎。”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终于看见她了。
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像是她只是来他店里消费的一个普通顾客:“有事?”
韩婷以前听人说,一个人若是恨另外一个人,一种是喊打喊杀,手上拿着刀,嘴里说着要砍死她,质问她为什么要玩弄他的感情,狠狠骂她。
一种是冷漠,她的一切已经激不起他任何涟漪了,他对她无爱也无恨,这是连被恨的资格也被剥夺了。
韩婷跟着方绎上了楼梯。
方绎没进办公室,停在二楼走廊里,斜靠在墙边,抬眸看了她一眼:“说。”
可谓惜字如金,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多说。
他百无聊赖地拆开手上的纸盒,拿出了一把剁骨刀,慢条斯理地在手上颠了颠,似乎在试是否趁手。
韩婷被那道寒光闪了下眼:“我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给派出所送线索,帮我解了围。”
方绎偏头看了她一眼:“哦。”
他看上去像是刚刚知道,他帮助的那个被诬陷的警察是她。
她想,也是,他要知道是她,应该就不会出手相救了吧。不是说他人不好,而是要从一堆摄像头里找出来对她有利的线索非常不容易,他没必要也不会为了她费这么大的心思。
他看上去不想与她多说话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跟上次在街上不同,街上都是人,此时走廊狭窄,昏暗安静,他的呼吸声与她的交融,她一抬眸就能看见他的喉结和嘴唇。
他成熟了很多,也性感了太多。
她的视线被他抓到,这次他没避开,堂而皇之地跟她对看,极具侵略性地瞧进她的眸子里。
本应是旖旎暧昧的画面,因为他手上的刀,此时的对视变得.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干架了一样。
韩婷先败下阵来,人手上有刀,她打不过过:“我请你吃饭吧。”
不管怎么说他都帮了她,她欠了他的人情。
方绎嗯了声,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她长高了不少,以前她连他的下巴都不到,亲他的时候需要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仰着头,不然她够不着他的嘴唇。
韩婷:“那就这么定了,你看看哪天有空,告诉我一声就行。”
方绎嗯了声,又不说话了。
韩婷很自觉地走了。
她从楼上下来,拿起桌上那一篮子鸡蛋,往大门外面走去。
孙小钱走过来:“怎么又把鸡蛋带走了,不是说送给我们老板的吗?”
韩婷:“他不能吃鸡蛋,一吃就过敏。”她是来感谢他,不是来给他添堵的。
孙小钱抓了抓自己的头:“老板居然对鸡蛋过敏,哎,韩警官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当然知道,以前他们一起吃饭,他说他对鸡蛋过敏,她帮他吃掉的鸡蛋加起来能绕一中足球场好几圈,吃得她都快吐了。
以至于在后来的很多年,她一看见鸡蛋就想起来她帮助过他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学校每天都会给学生加餐,以鸡蛋牛奶为主,吃不完不让走,要不是她,他得天天被留。
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告诉老师自己鸡蛋过敏的事。
他当时正在给她剥鸡蛋,少年的手白净,骨节分明,弯腰对她说:“要是被别人知道我身体不好,岂不是很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