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没想接,料到夏金枝要说的是什么,接通。
夏金枝在电话里问:“方伯伯过几天生日,你回去吗?”
见对方没吭声,夏金枝又说:“你要是没准备生日礼物,我帮你准备吧。”
方绎:“不用。”
夏金枝知道方绎家的事,没有多劝他,只说了一句:“你也别太傻,该争取的东西好好争取一下。”
挂了电话,方绎摁了电梯上楼。
从记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生长在一个近乎完美的家庭,温柔善良的妈妈,像山一样正直伟岸的爸爸。
他家是做游戏起家的,爸爸事业成功,工作很忙,但会抽出时间陪他和妈妈,每天工作到再晚都会回家过夜,一家人和乐融融。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以爸爸为榜样的,长大了要成为一个像爸爸那样的人。
信仰的崩塌是在高二那年,他在无意中听见秘书和爸爸在书房里说话,得知当年他们起家的那款游戏,来路不正。
那些所谓成功的事业都是用最卑劣的强盗手段从别人手上抢来的。
打击是接二连三来的,同天下午,一个住在同一个别墅区的经常找他玩的男孩告诉他,他是他弟弟,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他当时觉得天都塌了,他引以为傲的父亲竟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天下了雪,他是一路走回学校的,司机怕他出事,开着车跟在他身后。
那是一辆八百多万的豪车,红色的,他余光能看见车身反着的铮亮的光,那道光线让他感到刺眼。
他从地上捡了块砖,直接砸了上去。
电梯到了三楼,方绎收回思绪,从电梯里走出来,看见韩婷靠在他的房门口。
她似乎有点困了,垂着头打瞌睡,连有人来了都没察觉。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停在她面前。
她终于发现他:“真没出事?”
方绎笑了一下,揉了下韩婷的头:“没事。”
“在这等我?”
韩婷伸了个懒腰,声音带着一点不太清醒的鼻音:“不然呢,我要是守卫,你是公主吗,方公主。”
方绎笑了一下,拿出钥匙打开门,转头看着她:“进来。”
韩婷捂了下嘴打了个哈欠,没注意到男人暗哑的声音和沉沉的眼神:“怎么不开灯,开关在哪?”
身后房门被关上,割断了走廊的声控灯,房内的灯光没被打开,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客厅中间从阳台照进来的一片月光。
韩婷被男人抱住了。
他抱得很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勒断,她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低沉而孤独的情绪,张开手臂,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男人的背很宽,脊梁骨笔直,天塌下来都压不倒,此时却在从她身上寻找安慰。
韩婷心底一片柔软,低声问他:“怎么了,你刚才去哪了?”
方绎没说话,又抱了她一会才松开,他把手放在她的眼睛上,打开灯:“没事。”他不想他家里的那点肮脏事污染她的耳朵,反正他跟那个家也早就没有关系了。
方绎给韩婷倒了杯水:“他.怎么样了?”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小孩,他还无法适应父亲的身份。
韩婷:“我刚才去看过了,睡得很好。”
韩婷看了看方绎,又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像是一边鼓起勇气一边害羞:“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在极短的时间内验证出来韩恬是不是你的儿子,不用滴血验亲,也不用做DNA检测。”
方绎看着韩婷:“你脸红了。”
韩婷摸了下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是吗。”
她坐着,他站在,她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他长得太高了,身材很好,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有次她还看见了他的腹肌,她还没尝过那味,就已经有点口干舌燥了。
方绎坐下来,双腿分开,弯着腰,手肘抵在膝盖上,转头看着她:“什么办法?”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微动着,韩婷偏开眼不敢看:“就是那个,咱俩不是还没那个吗,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小时候也没在骑自行车的时候被碰到,要是那个了,大概率会有那个的。”
“就算没有那个,我是不是第一次,你应该,应该也能感觉出来的。”
她因为害羞,一句话里夹杂了好几个那个,用来代替一些不好意思说的词。
方绎嫌她说得费劲,替她换了个词:“上床,落红。”
韩婷卡壳了一下:“反正你能理解就行。”
总结道:“这就是我的说可以在短时间内验证出来孩子是不是我生的的办法。”
她羞得不敢看他,像洞房花烛夜等着相公掀喜帕的小娘子,害羞、忐忑、期待,还有点对未知亲密关系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