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站在阳台边，在想什么呢？

谁也不知道，也许当时他只记得失败和挫折，不断否定自己，觉得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丧失意义了，所以连死都不怕了。

“其实高考只是人生一个小小的考验，通不过也没关系，人生还长，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对吧？”

话是这样说的，但在还未进入社会的学生看来，高考是他们最重要最重要的事。哪怕年岁渐长，学历提高，也会因为一点小事，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科生、研究生、博士，学历越高，考虑的事情越多，压力来源的种类越多，焦虑也越大。

不是当事人，是没有资格轻描淡写地说出“心理承受能力差”这种话的。

教室里陷入了安静。

“比较幸运的是，那位同学没有生命危险，应该过几个月就能照常上学了。”

班主任调出了PPT，调到第一页：“我们来上课吧，把书翻到三十九页。”

佟奕把视线投到秦玥身上。

她正撑着腮，望着窗外，春天渐渐来了，树枝上的绿芽鲜嫩翠绿，藏着无穷的生命力。

秦玥说过，她曾经也有过那种想法。

只是后来她自己开解了自己。

成绩、高考、失恋、借贷、家庭、霸凌……数不清的因子在肆无忌惮地蚕食着年轻的灵魂。

全国的学生中，有多少的学生有过类似的想法呢？又有多少的学生最后付诸实际了呢？

最后，又有多少的学生因此化为泡沫？

还来不及五彩缤纷，就已经消散在阳光中。

第30章 饿了

高校学生坠楼这件事，只刊登在当地的报纸上，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微博上多是各种明星的八卦，谁和谁结婚，又拍到谁和谁出入酒店的照片。

或许是学校的刻意压制事态发展，或许是学生们守口如瓶不多传，又或许是那位学长跳楼层数不高且还存活，没有引起更多媒体的关注，只当是青春期一次出格的举动，还或许是学校地处的地理位置偏僻，并非沿海较发达地区，总之，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就连佟奕，也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学习，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青春期的孩子们学习费脑费肚子，佟奕晚上吃的东西，早在上第二节 晚自习的时候就消化完毕，乃至上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她一开始还感到窘迫，偷偷抬眼注意陆乘风的表情。见他专心致志地写自己的作业，佟奕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应该只有自己能听见。

于是她也努力集中精力写作业。

然后肚子不争气地又响了两声。

佟奕无所谓了，只要陆乘风听不见就行。

“咕咕咕。”肚子像是在控诉主人对它的不闻不问。

陆乘风写作业的手一顿，转过身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递到佟奕面前。

是个士力架。

嘤！原来他能听见！

佟奕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没事，我不饿。”她用气声回答，小心翼翼地把士力架推回到他面前。

身为一个十七岁的美少女，是绝对不能在一个男生面前展现惊人的饭量。

陆乘风轻而易举地就识破她的谎言，他也用气声回答：“你吃吧，我帮你看着点老师。”

佟奕抬头，在肚子咕咕咕狂欢中，屈辱地屈服了。

陆乘风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佟奕撕开包装，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俩一人一半？”

陆乘风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佟奕小口地咬了一下，甜味和咸味交替碰撞，满足得热泪汪汪。

陆乘风真的在帮她看着老师，他一直盯着门口，随时注意有没有老师突然走进来，连作业都没怎么动。

佟奕心里觉得抱歉，耽误了年级第一学习，于是加快了吃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块士力架塞进嘴里，嘴里顿时黏黏糊糊。

她抓紧时间咀嚼，然后咽下去。

或许是咽得太急，她打了个嗝。

陆乘风：……

佟奕：嘤！

“已经这么饿了吗？”陆乘风震惊，他抬头看看时钟，“还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你坚持住。”他把佟奕的保温杯盖子拧开，把水递给佟奕：“喝点水吧。”

解释不清楚的佟奕恨不得连夜逃离地球。

第31章 对话

周五下午，佟奕和宁笑笑留了会儿，把作业写完才起身收拾书包。

这时候，教室里的人都走了，整个校园安安静静，时间指到六点半。

她俩都是自己回家的，最近天黑得越来越晚，所以佟奕也不怎么着急，开始盘算出了校门吃什么东西。

“学校门口的凉面又大碗又好吃。”宁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