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

声音又冷又硬。

司机将车发动，乐知看着孤零零靠在一起的礼盒，“别。”

见司机不为所动，马上就要发车，乐知拉住唐现衣角。

唐现低头。

嫩白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白皙的手背太过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细小的血管，袖口露出一小截皓雪般的手腕。

指如削葱根，腕似白莲藕。

“停车。”

司机立马熄火。

见目的达成，乐知松开手。

唐现打开车门下车，将路边的礼盒拎起。一并放进后备箱中。

没有力气的乐知靠着椅背，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后座的气氛尴尬又冷凝，但乐知没有力气来应付眼下的场景了，她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然后完全闭上。

端坐在一旁的唐现突然感觉肩头一重。

是女孩的头。

女孩细弱的呼吸传进耳膜，温热带些湿气的鼻息喷在他颈上。

从来没有和人这样亲密接触过的唐现全身肌肉僵硬，耳尖悄悄地红了。

脑海里只有女孩如小猫一般孱弱的呼吸声，完全忘记了刚刚她还在因为女孩将补品送人而生气。

轿车行驶到乐知公寓楼下，司机刚想出声，被唐现眼风一扫，识趣地闭嘴。

唐现示意司机离开，司机轻手轻脚下车，生怕发出一点响动惊醒靠在老板肩头的人。

唐现偏头，女孩睡得很熟，素净的小脸上总算是爬上一抹粉色，又浓又密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片阴影。

唐现的目光停在女孩微微上翘的眼尾，就算闭着眼，也能清楚地看见眼尾的弧度。

他能想象到女孩睁眼后，眼角的弧度有多美。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现感觉肩头的人有了动作。

乐知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椅背，这是哪？

感觉到脸颊下的热度，她好像靠着什么？

慢慢抬眼，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瞳，他的瞳孔中好像有什么又好像没有，她看不懂。

乐知意识回笼，脸色一变，猛地起身，磕磕巴巴：“唐，唐总？”

透过唐现身后的车窗，外面已经黑透了。

所以她这是在唐总的车上睡着了？还靠了他的肩膀？

“醒了。”

唐现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乐知已经无暇顾及他语气里的深意。

她只想下车，结束在这个密闭空间的独处。现在！立刻！马上的那种！

乐知背靠车门，干巴巴回到：“嗯，醒了。”

又陷入令人尴尬而绝望的沉默。

唐现的脸在阴影中看不清明，从她现在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他完美的下颌线以及笔挺的鼻子轮廓。

“那，那唐总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唐现回答，急急忙忙打开车门。

唐现看着乐知的身影，过了许久才自言自语应了声：“嗯。”

*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乐知最近喝小鱼炖的汤汤水水积极多了。

而唐现送来的补品也越来越多，乐知不大的公寓里几乎被堆满，进门就能闻见那股子药味。

这天给乐知接下综艺的宋耀上门，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补品惊呆了。

之前他还打电话敦促乐知，大老板的心意不吃放着发霉也不能拎着到处送人呀！

那天唐总的脸看着多吓人。

现在一看，这补品都要堆积如山了，是他他也送。

揉了揉鼻子，不太习惯满屋子补品的味道。

将这档综艺的资料放在茶几上，“乐知，这是给你接的真人秀，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你这几天好好看看，一起参加的还有五个艺人，你都了解下。”

乐知蹲在茶几前，仔仔细细看宋哥送来的资料，突然看见个熟人，问道：“罗湖也来吗？”

宋耀看了眼罗湖的照片点头，看云端那边的意思，这是他们公司今年重点捧的艺人。

乐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演技很好。”

乐知挨个看一同参加这档综艺的艺人，突然鼻尖微动。

转头看向宋耀，惊道：“宋哥，你流鼻血了！”

宋耀摸了摸鼻下，手上一片血红，接过乐知递来的纸，仰着头急忙朝卫生间走。

总算是止住鼻血，宋耀塞着两管卫生纸走出来，对上门口焦急的乐知。

尴尬地说道：“没事，可能不太受补。”

乐知这一屋子补品实在是太足了，光是闻着味都让他上火到流鼻血。也不知道乐知天天吃是什么效果。

乐知理解地点点头，“上次来家里修下水管的大叔也流鼻血。”

宋耀：……

不受补的宋耀将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和乐知交代一番，忍着鼻子的痒意逃离了乐知的补品公寓。

无福消受，实在是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