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去警局了,一会儿剧院会配合调监控。我会让人压下来的,不会有什么和演出无关的负面新闻流出去。”说着,严致口吻又严肃了点,“你真的没事?”
“真的!最多就有点吓着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好好好,那走吧。谈叔现在在停车场等你。”
谈听瑟走在严致身侧,刚才被陆闻别的话激怒还在气头上,现在稍稍冷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严致挑眉重复,一副不解的模样。
她掩饰地笑笑,正大光明敷衍过去,“没什么。”
“说来听听?吊人胃口好像有点残忍。”他好整以暇,“难不成说了我的坏话?”
“坏话你也要听?”
“听啊。说我坏话的一定不是你,你会是帮着我说话的那个。”
谈听瑟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因笑意而眼尾弯弯,“你这么笃定,我都要怀疑你刚才什么都听见了。”
严致没说话,笑着替她推开门。只不过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眉眼间的笑意忽然淡了下去,看着她仿佛丝毫没受影响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
虽然有口罩挡着,但也能看得出她情绪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轻松。
恐怕不只是因为那两个动手动脚的变态吧。
这两年多以来,他清楚她曾经有过恋爱的念头,即便如此他也没跨过那条线。但这一次,明明她表现得对陆闻别全无好感,他却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危机感。
踏出室外,夏日夜晚仍残留着热度的空气贴面包裹而来。
“还没祝贺你今天演出成功。”
谈听瑟回眸笑了笑,“但愿没让今天来的观众失望。”
“当然没有。”严致语气肯定,“一切都很完美。”
“……是啊。”她转回身去。如果没遇上那两个变态,也没遇到陆闻别的话,今夜的一切都会是完美的。
谈听瑟轻轻深呼吸,把排解不掉的情绪压了下去。
“对了,”她打起精神岔开话题,“你怎么抢了我留给二叔的位置?”
严致笑起来,“抢?谈叔执意让我坐在那儿,说是感谢我对你的照顾。”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很不情愿?”
严致哑然失笑,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今晚你是女主角,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说话间,两人从停车场的空地穿过,却都没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正透过挡风玻璃注视着他们。
阴影遮挡住那人上半张脸,但唇线与下颌角已经足够看出此刻的神态。
陆闻别没发动车子,默然看着两人并肩离开时言行亲密的模样。
就在刚才,冯苛告诉他,严家重回国内市场的那个契机里有谈听瑟牵线搭桥的成分,后来持续不断的各种动作也或多或少都有谈家在其中参与的痕迹。
而他刚才跟她说了什么呢?
——严家想打入国内市场,谈家可以是竞争对手,也可以是助力。
事实是她根本不担心被严家利用的可能,因为这就是她间接促成的,她在主动帮严致。
陆闻别后靠着闭上眼,抬手按压着紧蹙的眉心。
-你凭什么恶意地揣测诋毁他,就凭你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唯利是图。情与利是两部分,恰好,我就在他属于情的那一部分里。
这些话再次突兀地浮现在脑海,他手一顿,眉心紧紧拧起。
她和严致的确是在一起了,那个避孕用的东西因此格外刺目,不仅提醒着他这个事实,还让他想到了两年多那失控的一晚。
那栋别墅里根本没准备避孕.套这种东西,虽然没面对过那种情况,但他不屑于做让女方吃药的事。
然而,最后又的确是他亲手把药递到了她面前,做出了这种可耻的行径。
-陆少这么喜欢玩女人,怎么连措施都不记得做?
她的哭诉历历在目,刚才看到的那个薄塑封袋,成了两年半后落下的一记耳光。
陆闻别蓦地睁开眼,脸色阴翳地发动车子开出停车位。
刚开了几米远,一辆没开近光灯的车冷不防从转角出现,想到刚走过去准备离开的谈听瑟和严致,他毫不犹豫地向右猛打方向盘。
呲啦一声,险些撞上立柱的车侧贴着擦过方形立柱的棱角,拖拽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最后终结于急刹车。
陆闻别沉着脸松开方向盘,立刻转头望向车窗外。
旁边那辆车安然无恙地停了下来,甚至因为他转向过度而处于游刃有余的路面空间之中。
大约十几秒钟后,车门开了,他刚刚松开的手又不自觉将方向盘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