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两天崴了脚,当时没放在心上。但我这两天都还能跳舞,肯定不严重!”
多丽安摇头,“你现在立刻去医院检查。任何一点小伤痛都可能在未来成为你们的绊脚石,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科琳还想拒绝,却畏惧于多丽安严厉的表情。她被搀扶着站起身,垂头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她回头看向谈听瑟,明明红着眼眶,却努力挤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谈听瑟心里的不安却越发厚重,她往前两步张了张嘴,却没来得及说什么。
一直煎熬到大课结束,她匆匆拿起手机给科琳发消息:【检查完了吗?你的脚怎么样?】
等了好一会儿科琳都没回复,反倒是另一个人的消息弹了出来。
【严致:我到法国了,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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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三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叩响。
“进。”
冯苛推门而入,将文件放到桌上的同时例行提醒:“谈总,半小时后有一场研发部的报告会,两小时后海城那边的人航班落地,已经安排人去接机,预计三个小时后能到公司。”
陆闻别微微颔首,在他递来的文件上几笔签下名字,“‘绿洲’的计划书呢?”
“还在三改中。”话音刚落,冯苛留意到自家老板微微蹙起的眉心,话锋立刻一转,“我会催他们24小时内交给研发部的人核对的。”
“嗯。”
见冯苛还不走,陆闻别没抬眼,刚平复的眉头却又拧起来,“还有事?”
“您母亲刚才往我这儿打了个电话,”冯苛轻咳一声,“说打给您好几次都没接。”
“知道了。”
冯苛拿起文件转身出去了。
陆闻别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期间用内线吩咐了几次各种事宜,等终于处理完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小时,正好要去出席接下来的两场会议。
会议结束后,又是一场应酬。
从包厢出来,冯苛沉默着跟在后面,在身前的男人侧身将西装外套扔给自己时适时伸手接过。
满室烟酒味被关在身后,他们只是来坐一会儿就走了。
但冯苛很清楚,这场应酬陆闻别根本不用来的,也更不必要喝酒,这些在以前都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事。
他总觉得这很像一种麻痹自我的方式,用工作与烟酒这种外物刺激来填满日程表的空缺。
非要给这种异常行为找个开端的话,他觉得……是从去年得知最后幸存下来的那个人不是谈小姐开始。
那之后过了两天,陆闻别语气淡淡地告诉他以后不用再跟进和汇报事故后续。其实他心里是觉得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后续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安静的走廊上,鞋底摩擦地毯沙沙作响。
穿过大厅,走到门口时侍者安安静静把门拉开,门外属于冬日的料峭寒风蓦地灌入,只穿着衬衣的男人却恍然未觉,径自走了出去。
冯苛觉得他可能是有点醉了,忙几步上前拉开后座车门。等人坐进去,他又绕到另一边将西装和大衣放到后座另一侧。
陆闻别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后梳的额发凌乱地垂落几缕。
“开车吧,回宛滨路的公寓。”冯苛对司机道。
“好的。”
车缓缓开走,冯苛叹了口气,转身打车离开。
……
…
“你能来看我的表演吗?”少女面对着他站着,纤细的双臂背在身后,“如果你不想来,那就算了。”
他像是怔住了,半晌都没反应。
“真的不来吗?”她看上去很失落,神色却越发倔强,慢慢地后退着转身,“那我走啦。”
“在哪里?”他忽然开口,眉心拧得紧紧的。
闻言她又回过头来,笑容灿烂,“你知道的啊。”
眼前的一切骤然消失,令人昏沉的水波刹那隐去,脚下踩着的也从青石板变成了暗红色的地毯。
面前似曾相识的门精致厚重,他认出这是海城的那家剧院。
他穿得略显正式,抬手将门推开。
门的另一边演出似乎尚未开场,但台上却有一道熟悉的、却看不清脸的身影,她抬手朝他挥了挥,然后裙摆微微翘起,朝他做出一个谢幕的动作。
他微微抬脚,正要迈过那道门。
下一秒,阶梯之上海水可怖地倒灌,只是顷刻间,蓝黑色的浪就狰狞啸叫着将她吞没。
……
陆闻别蓦地睁开眼。
酒精作用下,意识回笼得越发缓慢。他皱了皱眉,视线渐渐聚焦,梦境里荒谬压抑的画面随之消失不见。
车依旧在平稳行驶,空调热度使人困倦,车窗玻璃外的霓虹灯光却沾满冷雨。
周围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