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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你怀中(33)

宴会上她讽刺许诗薇没有真心且虚情假意,她以为自己“赢了”,然而她才是沉不住气、输得难堪的那个。

她根本没戳到许诗薇的痛处,但许诗薇只需要借着陆闻别那句轻飘飘的认同,那句说她年纪小理想主义的话,就能让她……

谈听瑟捂着脸不停地深呼吸,拼命缓解着眼眶的热意。

她不想哭,哭意味着软弱。

她以为自己能不在乎许诗薇说的那些,然而刚才沉在水里的那短短几十秒让她想起了很多曾听过的话。

有些来自母亲,有些来自“朋友”,那些话在脑海里尖锐嘈杂地回响着。

的确,她就是活在温室和象牙塔里,所以被许诗薇那样的人看轻。

她和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谈听瑟蓦地从浴缸中起身,胡乱擦干身上后裹紧浴袍,湿漉漉的头发顾不上吹干,全被紧紧地束在脑后。

她换好体服,提着足尖鞋面无表情地下楼来到练功房。

“小姐,您先把头发吹干吧?”佣人提醒道。

“不用管我。”

门从里面关上,这一关就关到了深夜,再打开门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秦婶忧心忡忡,忍着困倦站起身,“我去给您煮碗姜汤吧?免得着凉了头疼。”

“不用了,现在喝明天脸会水肿的。”谈听瑟擦掉鬓角的汗水,有些抱歉地朝她笑笑,“害你到现在也没能睡,下次不用等我了。”

还有下次?秦婶一愣,无奈又心疼地摇摇头,“那您记得把头发弄干了再睡。”

谈听瑟应声,回到卧室后重新打开热水洗澡洗头,草草吹干后倦怠地躺到床上,每一寸肌肉与神经都疲倦到了极点。

第二天一早,生活好像恢复如常,仿佛她一直隔绝外界待在别墅里按部就班地完成每天该做的事,有关晚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她等了三天,陆闻别自始至终没有给她半点音讯,那句“改天再说”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不会再联系自己了吧。

谈听瑟汗水淋漓地躺在练功房的地板上,胸口因平复呼吸而剧烈起伏。忽然,她抓起一旁的手机,飞快输入一行字发送。

【你说的“改天”是什么时候?】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浑身的肌肉因为紧张而微微收紧,最后被她强迫着一点点放松下来。

然而对面的人很久都没有回复。

一直等到傍晚,陆闻别才回了简单到极点的四个字:最近很忙。

谈听瑟手指一顿,立刻回道:【那在电话里说也可以。】

等了十分钟没等到回复,她直接拨通了对方的号码,紧绷着神经在一声声忙音里等待。

久到她以为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忙音忽然中止。

谈听瑟呼吸一滞。

“五分钟后我有会要开。”男人嗓音淡淡,微微停顿片刻后叹道,“什么事,说吧。”

她哑然地张了张嘴,听着自己的心跳与微弱的呼吸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说过我们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静默数秒,谈听瑟终于开口。

“嗯。”

“难道你指的见面就是像前几天那样吗?”

“不算吗。”他漫不经心地反问。

的确,那符合“见面”的狭义含义,但是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

“算。可是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她强迫自己艰难地一点点问出口,“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除了向父母一次次低头时说过类似的话,其他时候她从没对别人说出口过。

说完这句话如同凌迟,谈听瑟掌心发冷,额角都是涔涔冷汗。

“没有。”

“那是为什么?”

“你要的是一个不存在的理由。”

“所以你的意思是没有为什么?可是在那天晚宴之前都不是那样的。”她言辞因为些微的难堪而模糊,却倔强地要一个答案。

话音刚落,谈听瑟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人提醒他开会,她再也沉不住气,“是因为许诗薇,还是在海城那天晚上——”

“谈听瑟。”陆闻别嗓音平静。

她恍若失声,蓦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只是不该对我有什么别的希望,否则你就会发现我对你,和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听筒里一阵寂静。

“那……”

“我要开会了。”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像你教我游泳的时候那样。”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两秒后,电话被挂断了。

他没有回答,但好像这就是答案。

谈听瑟木然地坐在地板上,手机还贴在耳边,意识却紧紧蜷缩着,被浑身弥漫着的冷意与煎熬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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