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近得呼吸交缠,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谈听瑟浑身僵硬到了极点,被陆闻别搂住的后腰发热发软,还隐隐有点疼,像有一簇火苗贴近了肌肤纹理,静静地炙烤。
他垂着眼,目光幽深,对视的这片刻里她忽然如同站在一片广袤海域的边缘,那种心慌与害怕将她紧紧攥住,僵滞变缓的心跳忽然像上紧了发条。
他想吻她。
明白他的意图和鼻尖相触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事,她屏息听着自己的心跳,在他将要吻下来的前一秒飞快地别开脸。
如同一场不受控的、险些酿成的交通事故,临到头有一方死死握住方向盘掉转车头,在无限接近后又刹那远离。
谈听瑟揪紧陆闻别的衣领,急促的呼吸从他肩膀处掠过。
他动作顿住了。
“……放我下来。”她强自镇定地开口。
陆闻别什么也没说,搂在她后腰处的手臂一点点松了力道,沉默着让她把拖鞋穿好,独自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
他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与言辞,却明显已经从刚才的失态中清醒过来,也打消了念头。
又或者说是按捺住了念头。
陆闻别看着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放开怀里的人后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脱离他怀抱的年轻女人低着头闷声不吭地把体重秤往床下踢,耳边发丝晃晃悠悠的,看得他发怔,不自觉地勾唇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头发弄乱了。”谈听瑟小声嘀咕一句,又迟疑着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你不是今天回松城吗,怎么又过来了?”
“两小时后的飞机,所以早点过来看看你。”
她重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现在看到了。”
“我才刚来就赶我走?”
“是你自己说航班在两小时后的啊,”谈听瑟抬眸看他一眼,杯子里的水轻轻晃荡,“从这儿开车过去会堵车,路上大概要花费一个小时,再加上——”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陆闻别忽然走近,微微俯身抱住了她。
一个不算克制的拥抱。
他一手覆在她后背将她拥进怀里,一手将她握着玻璃杯的左手包裹在掌心,避免了水洒出来的狼狈。
但他犹不满足,指腹慢而缠绵地抚过她手背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有纤细的五指。
“嗯,你说的对,我马上就得走。”陆闻别指尖无意中隔着衣衫滑过她的脊背,“说好了明晚见面,等着我回来?”
他莫名感到不安。
或许是因为这些天和她之间的转圜来得太过顺利,导致他总是隐约觉得这一切不真实,仿佛离开后再回来就会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大概他只是不舍得离开吧。
忽然,谈听瑟两条手臂都慢慢抬起,探到他身后回抱住他。
这一瞬间,他听见了自己急促凌乱的心跳,只能收紧手臂将她抱紧。
“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吗。”她轻声道。
陆闻别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鬓角。这一吻不比呼吸更重,却有种小心又珍重的意味。
“好。”他哑声应道。
**
飞机在松城落地时不到下午一点。
冯苛提前赶到机场接人,看到陆闻别出来后他就自然而然地迎了上去,替对方接过手里的西装外套,“陆总。”
“嗯。”陆闻别垂眸正了正腕表表带与袖口。
在陆氏待了这么多年,冯苛早把自家老板细微的神情语气所代表的含义摸得七七八八,一个“嗯”字也能让他翻来覆去地解析情绪。
——心情大体还算不错,所以神态语气轻松,只不过显然还在分神想别的事情,所以有些漫不经心。
看来和谈小姐的进展很顺利嘛。冯苛暗自想着。
“这两天严致有什么动静。”陆闻别忽然问。
冯苛忙回神答道:“他一直在物色值得投资的项目,不少项目也主动去找了他,包括之前被我们拒了的那个跨境电商。两方似乎已经面谈过了。”
“面谈?他人在松城?”
“是的,不清楚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但他们见面是在昨天。”说着,冯苛拉开车门。
陆闻别坐进车里,半垂着眼若有所思。
……
晚上的应酬陆闻别早早便脱身离开,不到十点就到了家。
通常在饭局上没什么人有底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劝他酒,所以他喝不喝、喝多少都是看心情,平时往往一两杯了事,今晚却喝了不少。
徐叔闻见酒味比平时重,下意识以为他喝醉了。结果陆闻别一进门,衣服也不换就径直朝厨房走去,人看着格外清醒,只不过兴致似乎很高。
——做饭的兴致。
“先生?”徐叔赶紧跟上去,“您想吃什么?我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