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醍醐(18)
入得此圈,众人皆知,选了素心没有巧工,选了巧工就告别素心,必择其一。
袁醍醐初回长安的时候,柳善姜也是有听闻的。
奈何,她也是蜜里长大的娇娇女,才不会主动去俯低示好,她想这汝南袁氏的女儿出身显赫,想必是个有品位的女子,明显素心这样高雅内敛的女社更得她心意才对。
谁料,就因为内心小小的傲气,竟让高文珺拔得头筹,拉拢了袁氏女,自此,巧工女社增加一名实力人物。
柳善姜自持美貌,想着袁醍醐只怕也是美名在外而已,可是,今日远远望见,还没正面交锋,众人已对袁氏女特立独行的倨傲之态,服气几分。
柳善姜暗觉不妙的很,来参加曲江大宴的愉快也淡了下来。
“善姜,不用恼,你今日可是有碾压高文珺那一伙人的王牌。”
素心女社的社员劝慰道。
柳善姜一下子笑容妩媚,是啊,她可是有王牌的,就让这些胭脂俗粉好生羡慕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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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宴席,亦有珍馐。
豪门食用的几乎都是东西市场中出名的食肆特产,生进鸭肉、葱醋山鸡、羊皮花丝、升平炙,配之胡麻饼和蒸饼。
袁醍醐落座之后,已隐隐察觉出相隔不远处,池曲回弯那一边筵席间投来的不善目光。
袁醍醐瞟了一眼,侧身问一旁的高文珺,“河东柳氏的柳善姜?”
高文珺连连点头,“好眼力。”
袁醍醐摇头,这个需要眼力吗?
敌意如此明显,穿越了曲江池都让她感受到了,毫不遮掩。
袁醍醐再问高文珺,“这算什么仇?什么怨啊?”
高文珺状似戏谑又咬牙切齿道:“青梅强夺竹马之耻,拜柳善姜所赐。”
这个梁子结大了,发小抢了自己的爱慕少郎哦。
“竹马如今在何处?”
“死了。”
“……”
算了,这个轻易变心的男人不管他在哪里,就当他死了吧,一路好走。
她俩正悄悄磨耳朵,吐槽柳善姜的陈年往事,柳家的仆役却提了一只食盒从回弯那边一路跑来。
最终将食盒送至高文珺面前,仆役禀报:“众贵女安康,此物乃是我家私厨所做,女郎特意命我送来,与诸位品尝。”
高文珺远远盯了一眼柳善姜,只见她笑意妍妍,不知安了什么坏心眼。
袁醍醐命仆役打开食盒。
一阵混合着浓郁奶香味的白雾热腾腾直冲而出,高文珺挥开水雾,定睛一看,这层食盒中,只放了一枚金黄油亮、软绵绵、松趴趴的巨大蒸饼。
巧工女社的贵女们甚是嘴馋地围了过来,的确没见过。
素心女社的人在对面一直看着,柳善姜诡计得逞,高文珺气恼!
这厮的笑脸仿佛写了三个大字:土狍子!
袁醍醐伸手小撕下一块放入口中,品尝了好滋味,心情愉悦地对柳家的仆役说道:“告诉你家女郎,谢谢她的单笼金乳酥。”
巧工女社之众傻眼,袁醍醐知道这道蒸饼,这可是柳家私厨所做,想来应是密技。
“你知道?”
“知道啊,就是黄酥油和面粉揉在一起做出来的。”
“……”
怎么不是密技。
袁醍醐转身吩咐自家随从,没过一会儿,袁家随从手中也提过一个食盒。
“你去,此物乃是我袁家私厨所做,命你送去,与素心女社诸位品尝。”
袁家随从跟着柳家的仆役又返回到素心女社。
本来一脸得意的柳善姜听见仆役上报袁醍醐说出单笼金乳酥的名字和制法,大为震惊!
这可是宫宴中的密法,她家也是偶然求得。
当袁家随从揭开袁醍醐送来的食盒,这下轮到素心女社的贵女围上前来咽口水。
食盒中一笼雪白面团,拎起一个来,松软似柳絮团子,放入口中,甜蜜无比,有一股浓郁且熟悉的蔗糖味。
柳善姜如被闪电击中,身形一僵,轻声问道:“此为何物?”
袁家随从俯首回答:“蔗糖制法自天竺而来,此物叫做婆罗门轻高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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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工女社旗开得胜,小赢一局。
高文珺远远望见柳善姜的黑脸,开心不已,她以无声的嘴型吐出三字:土狍子!
转过身来,高文珺兴奋问道:“醍醐怎么知道柳家私厨的密法?”
醍醐不在意道:“宫宴密法不易外传,可是柳善姜只怕是忘记了我的外祖母长于宫中。”
大长公主出嫁,怎会不带御用厨子,袁醍醐居于洛阳,自小食得。
哈哈哈,众人拍手鼓掌,大笑三回。
“那你送去的又是什么稀罕物?”
“哦,婆罗门轻高面啊,蔗糖制法自天竺而来,入唐不久,食之甚少,我外祖母礼佛,常年资助佛寺,此物乃天竺高僧传授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