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尚卿批文件的笔尖微顿，随即浅浅一笑，“嗯”了声，再无其他。

戚沫轻叹了声，拿起包子大大咬了口，感觉胸口有一口堵了很久的闷气舒散开了。

她藏了许久的秘密，就像沉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压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挪去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这包子好吃。”她咀嚼着，抿了一嘴的笑。

“所以，你昨晚真的给老头做了一桌美食？”他还对于昨晚没能和她们共同享受那一桌说好的美食而耿耿于怀。

“很遗憾，昨天我爽约了，给忘了。”一想到昨晚答应过欧老爷子的那一顿晚餐，她有种逃过一劫的感动。

还好她昨天忙成狗，把答应的事情给忘记了。

否则，欧老爷子昨晚就那样晕倒，她还不得把自己怪罪死吗？她还不会觉得是自己把老爷子往黄泉路上送了一程？

“说不定老头是气你没给他做好吃的，气得血压飙升发病了。”欧尚卿批完一个文件，关上时，看着她打趣了句。

戚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

“欧尚卿。”她看着他，他低头工作的样子，那侧脸真是帅绝了！

“嗯？”他没抬头，只是抬了下眉。

“以后，我们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也这样摊开来说吧？”

这样冷静的说开了，也比大动肝火的吵一架要好些吧？

夫妻之间的关系，从柴米油盐吵到鸡毛蒜皮，最后吵得摔门而去……吵着吵着，就成了习惯，那个摔门而去的人，渐渐的就再回来了。

最后，散了。

欧尚卿惊讶了，若是他记得没错，这是不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积极的与他谈论他们之间的未来？

好难得，好难得她能主动喊一次他的名字！

好难得，好难得她能主动跟他提起他们未来的生活！

心漏跳了一拍，这算是他等来的一个回应吗？

她的眼角泛着红，眉头微蹙，抿着嘴唇，目光中闪烁着并不坚定的迟疑。

“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终会抵不住一再的试探，一旦出现一道裂缝，那便是倾泻的狂滔骇浪。倒不如一开始就是浪也好，涛也罢，经历过了波涛汹涌，看惯了小桥流水，也便如此了。”

她收拾着桌子上剩余的包子，给袋子打了个结。

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下，再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时，已是一片清明的平静。

“我这是要娶回一个尼姑？你这么看破红尘，可我还在红尘中打滚，害得我老想再拉着你去红尘里一起滚一滚，去你所谓的风口浪尖上走一遭。”

欧尚卿干脆放下笔，往椅子上一靠，将椅子旋转了九十度，十指交握于腿上，看着她笑得邪魅狂狷。

她微微一笑，但笑不语。

“我并不满足于跟你过一辈子。”见她不说话，他便又接着说道。

“我也没限制你只守着我一个人过一辈子，最好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只要能看到星辰就可以了，其他的……”

“我指的是，除了结婚和一辈子，我还想跟你谈个恋爱。”欧尚卿的笑容顿时被击得粉碎，面带愠色的看着她那一脸“你的一辈子关我屁事”的无所谓。

戚沫低垂的睫毛轻颤了颤，半掩的眸底里一闪而过的惊诧，手里的咖啡晃起了层层的涟漪。

谈恋爱？

跟他？

“是呀，我喜欢你……”耳边，再一次响起他说过的那句无法辨别真伪的话，似真似假。

“你喜欢我？”她以着半是调侃的语气笑问。

“嗯。”他点头，爽快的承认了。

“哦。”他这么坦白，反倒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原本想一笑带过的，现在也笑不出来了。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欧尚卿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被人告白难道不应该有所反应吗？

特别是像他这样万千女孩子梦寐以求想谈恋爱的男人跟她表白，难道不应该开心得要疯了才对吗？她怎么完全一副无感的样子？

“说什么？”戚沫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她真的不知道该对此有什么发表的，跟她说过喜欢她的不止他一个，她也从来都没跟谁发表过什么“获奖感言”啊！

“我都说了我喜欢你啊！”欧尚卿简直要被气笑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朝她走过来。

戚沫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由的后退着，有些无奈又委屈：“我不是说‘哦’了吗？就表示我知道了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了呀！”

“就这样？”这女人是块木头吗？就算是块木头，要过他这么一个多月的雕琢，也该成器了吧？

“就这样啊……不然还要怎么样？我以前都这样回应的啊！”她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