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说简省就简省些。不过,偌大晋王府,还养不起你了?操的什么心。”
益王妃忙道:“就是,你们小夫妻,正是穿啊戴的时候呢。简省什么?”
毛大娘子此时再盯着问,就是不开眼,于是也干巴巴的:“也是。”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暗地里看好戏的那群人,也只能散了。
有人细品,越品越是摇头叹息。
这个庄大娘子,看似柔声细语什么都没说。
实则都说了。
先说毛大娘子打听人家小两口的屋里事。
再说你与我娘家婆家都无亲无故,你管得着?
再说我是晋王府明媒正娶的正妻大娘子,做了什么事还用你管?
你是多厉害,敢插手皇室中的事?
最后嘛……
毛大娘子明明是想说庄皎皎铺张浪费,可还没来得及说呢,庄皎皎就把这事加在了两口子身上。
说她一个人铺张浪费那是不好听,可要说是因为年轻,两口子对管家还不怎么拿手,多了花销呢?
多正常一件事?
难得她平心静气,没有一句不好听的,没有一个字激烈的。
也算顾全了彼此脸面,甚至,这赏花宴也不受影响。
她自己自然也是笑盈盈的,全然是一件小事的样子。
至于毛大娘子,她非得问,尴尬不尴尬的,自己知道吧。
赵拓过来,也不着急走了,就与庄皎皎一起去赏花说话。
这边郎君也不少,倒是也不算例外。
亭子里的角落中,小李氏和几个媳妇一起坐着。
王妃和吴氏此时在里头。
小李氏神色复杂的看庄皎皎,看了许久。
方才,她也有种为什么上回就是她被为难还没人帮她?
这回,终于是轮到了庄氏。
她也觉得替庄氏着急,可……也隐秘的想,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她受过的,为什么庄氏受不得?
可庄氏,就连面色都没变一下,几句话,便就这么过了。
对比上一次,她被端悫公主为难的时候那样子,是不是她更丢人了呢?
可是为什么啊?
庄家比起李家来,强什么呢?
她至少也是嫡出的。
可庄氏,还是庶女。
比起来,她是五郎的大娘子,庄氏是六郎的大娘子。
要说晋王府三位公子,除了二郎受宠。
五郎和六郎能有什么区别呢?
可为什么庄氏就能游刃有余?要说她自己是继室,可她嫡出。她是长嫂。
她心里很复杂的看着看着,是没有想过去解围的,可她看着看着,六郎就去解围了。
她心里更复杂了。
想想那一日,与五郎闹的那样不欢而散,她后悔至极。
可是六郎……他竟然会赶来给庄氏解围?
哪怕,庄氏她根本就不需要解围。
“你这位弟妹,性子倒是温和的很呢。”一个娘子笑着道。
小李氏一时间没有转过弯:“只怕是看着温和吧!”
此言一出,小李氏也是一惊,忙补救:“要真是一点性子都没有,还不叫人欺负么?”
其他几个娘子只是笑着说是,至于心里如何想的,那就不能说了。
不过,谁是个傻子呢?小李氏这前后转变,也太生硬了。
毛大娘子虽然爱说教,倒也不是追着赶着的人。
既然没机会说了,也就索性不说了。
不过她素来标榜自己,从不爱什么胭脂十分,花花草草。
自然只能坐的板板正正的喝茶了。
这样的人,也是没朋友的,除了亲戚没法子,别人自然躲着她。
她倒也习惯了。
庄皎皎与赵拓看了绿梅,就也找了安静地方喝茶等着开宴了。
“这绿梅如何?宫中花草房有,你要喜欢我叫人搬一盆回去?”赵拓问。
“我不怎么喜欢。”庄皎皎笑了笑:“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刻意了。”
“哦?如何说?都说这绿梅价值千金,可是不易得。”赵拓头回听这话,自然稀奇。
“是贵重,可这本该是个活物,如今么,倒像是个精雕细琢的摆件了。像是翠玉做花,珊瑚做底,委实名贵的很了。”庄皎皎轻笑。
“可梅花自有傲骨,本该生在沃土中。如此才有香自苦寒来。她本坚韧,叫她委委屈屈装在花盆里,还是被人修剪移栽成那个样子。稍有一些不好看,就被减掉。不得一寸自由。便也没了灵气,勉强活着罢了。有什么好欣赏呢?”
“啧,娘子这话……是说花还是说人?怎么我听着,娘子是抱怨自己不得自由?莫不是,娘子对着婚事不满么?”赵拓危险的眯起眼。
庄皎皎就笑,歪头笑:“我瞧郎君今日早上吃的不少,撑着了。没事竟往自己头上套这些。我要是对婚事不满,岂非对你不满?郎君这般品貌,我要是还不满,郎君是不是要自己反思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