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44)
“打完了?”傅砚池过来,收了调侃的笑,往废弃工厂瞅一眼,“没招。”
里面的人是承包那栋高档小区的包工头,发生坠楼事件的前一天,这人卷着钱从北京消失的干干净净。
很难不让人猜测,他是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受到指使跑路。
这趟澳门之行,也是为了捉到这人。
陆矜北转过头,清隽面容掩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刚才与女人通电话的好脾气也全然消失殆尽。
深凹的丹凤眼里,细碎流光闪过,像在说什么无伤大雅的话。
“不招是吧,那就送去给青烟,总有办法让他开口。”
傅砚池笑道,“这怨不得我们,机会明摆在眼前,可人家就是不接,咱们也没办法是不是,我明儿给送过去。”
这事敲下来后,傅砚池起了另一话茬。
“矜哥儿,昨天听我家老太太讲,老爷子最近在忙活你订婚的事。”
陆矜北从烟盒里掂出根烟,目光晦暗不明,“嗯。”
傅砚池啧啧两下,并不惊讶,“看来是真的,那阮妹妹呢,她要是哭着闹着不想跟你断干净,或者把你俩的关系往外一整,就现在这媒体盯梢的程度,你能顶得住?”
“用不用兄弟我替你去跟她说说这事,也别让小姑娘太伤心。”
“砚池”,陆矜北指尖夹着烟,零星烟火在夜色里摇曳,他打断旁边这人,“两者有什么矛盾吗。”
傅砚池愣了半晌,才听出这话的意思,眼里也由一开始的震惊,转为笑,“真放心上了啊,这是准备养着的意思?”
陆矜北抬步往外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容易啊。矜爷”,傅砚池毫无自觉,连连摇头,“能让你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回头,着实厉害。”
抵京那天,阮胭已经从山水别墅搬走。
陆矜北上楼后,没见着她东西的影子,问忠叔,“她人呢。”
忠叔没敢说实话,“阮小姐说学校最近有点忙,回去住几天。”
陆矜北胸腔里溢出冷笑来,他坐在沙发上,抬手抽了领带。
“忠叔,你在我们家多少年了。”
忠叔头皮一硬,“五十年了,少爷打小起,就是老奴跟着。”
“忠叔,你别这样折煞我,我打小没把你当佣人看过,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是那么好忽悠的人?”
陆矜北看向他,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最近这几天谁来过这儿。”
忠叔深吸一口气,低头说,“是夫人。”
陆矜北很深的看了忠叔一眼,“没有下一次。”
随后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想起澳门那晚,她带着哭腔的样子,估计就是那天吧。
原以为是学校的麻烦事惹着他了,一语成谶,还真是自个。
夜色渐重,陆矜北揉着额角笑,这下哄人可有些难喽。
黑色迈巴赫在路上开的极快,交警看到车牌号,几乎不怎么阻拦,不过一个时车程,就到人大。
结果扑了个空,阮胭前一天晚上回苍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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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城比北京靠南,十一月底,只空气里发了凉,白天单穿一件卫衣薄裤,夜里加个厚外套就成。
阮胭买凌晨机票赶回来的,江橙一脸焦急的踱着步,在机场大厅外等着,一见她出来,立马上前帮忙提着行李箱,在路边拦了辆出租。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上车我跟你说。”
江橙朝司机说,“直接去一附院。”
阮胭指尖冻的没什么感觉,上车后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也只是徒劳。
江橙电话里说老太太晕倒后,她足足怔愣了半分钟,才回神。
老太太有高血压,以及轻微脑梗,这些年一直吃药治疗,情况还不错。
却没想到这一次进了急救室。
阮胭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都在抖,“现在,怎么样了。”
江橙回握住她近乎发颤的手,心疼的说:
“胭脂,你先别着急,外婆现在没什么大碍,已经出了急救室”,她磕磕绊绊,组织不好语言,“但是脑梗这个东西,医生现在不确定会不会有后遗症。”
“嗯,我明白。”
阮胭转头望向窗外,将近凌晨三点的街道,空荡荡的寂静的可怕。
现在不能软弱,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处理。
“姜子鹏呢,他现在在哪儿?”
江橙叹口气,“在那伙人手里,他们拿不到钱,不会放人。”
阮胭很轻的哦了声,“让他继续待着吧。”
左右也死不了。
外婆晕倒这事,还要怪在姜子鹏这个不成器的混账上面。
阮胭本以为这个表弟,也就是随了母亲的性子,花钱大手大脚,再加上前年舅舅舅母离婚,给他带来的冲击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