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自我修养+番外(44)
容卿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的气也提上来了,伸手狠狠推了下他,终于从桎梏中挣脱开身:“有万一了,我以死明志还不成!”
她每日在饿狼前周旋,李绩就每日患得患失,但最终担惊受怕的还不是她自己,本就如履薄冰了,偏偏那人还一句好话不会说,总是来惹她。
真要有那个万一,她才不会以死明志,没看到李崇演和那些仇人们咽气之前,她得好好活着,这么说不过是激一激四哥罢了。
李绩看她娇弱的背影,果然有些后悔说出那句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绩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解释再多也没用,他其实就是那个意思。
“欸,”他叹了口气,过去拉了拉她衣袖,将她身子扳过来,“我给你一个人,她身手很好,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你。”
容卿下意识抬头看他,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李绩又再次斩钉截铁的强调一遍:“迫不得已,就算是出手太重也无所谓。”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将她额前碎发归拢到一边,眼神终于温和下来,流露出她以前从没看到过的温柔。
“出再重的手也可以吗?”容卿认真地看着他。
李绩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垂下眼帘,拉着她的手转身向前:“走吧。”
方才的片刻温存一扫而光,他又是那个冷静沉着的四哥了,容卿撇了撇嘴,大概知道答案。
太极宫外的甬路上,李缜和徐亥并肩而行,一个面沉如水,一个心不在焉。
“殿下刚才在昭和殿,不应该喊臣‘舅舅’,在陛下面前,怎么也应该避嫌才是。”徐亥终
于忍不住,跟旁边的李缜道。
正午的阳光有些灼热,照得人睁不开眼,李缜停下脚步,转头笑着看他:“舅舅以为我不说,父皇就会忘你我二人的这层身份吗?”
徐亥脸色微沉,知道这是他无声的反抗,也不准备因为这点小事跟他争吵。
“总之谨慎一点是好的。”
他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外甥看起来温和良善,实际内里非常固执,一些事上不愿变通。
“殿下既然有永安县主那层关系在,为什么不肯利用,你不是也想——”
“舅舅!”李缜打断他,脸上满是挣扎,笑意终于消失不见,“以后有些事,我说不要做,就不要背着我去做了。”
徐亥同样不甘示弱:“如殿下这般优柔寡断日后怎成大事?你不愿去做的事交给我,我替你去做,你不愿伤害的人交给我,我替你去伤害,这样,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李缜重重闭上眼,痛苦折磨在脸上几经浮现,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舅舅:“舅舅什么时候问过我想不想要?”
但那质问落在徐亥耳中,却轻如鸿毛,而他那双不曾变过色的眼睛,也直接说明了答案。
“殿下想不想要,不是殿下该选择的事,殿下难道不知,一旦我们失败,会落入什么样的境地吗?到时候,你,我,整个徐家,都会万劫不复,殿下身上背负的,哪里是自己一条人命!”
李缜微张着口,只觉得喉咙发紧,他“啊”了一声,然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随即软下了肩膀,双眼一下子变得暗淡无神,他转过身,向相反的路一步一步走远了,背影落寞孤寂,在正午的阳光下,竟然连影子都那么渺小。
徐亥也沉着脸离开皇宫。
李崇演的诏令下去后,要有几日才能传到沈和光那里。容卿搬到了灵秀宫,第二日就看到了四哥委派给她的人,看起来是一个模样平常毫不起眼的宫女,名唤小秋,但是她又无法完全放心,便让小秋在殿外候着,没有她授意不准入殿,小秋并无怨言。
那天过后不久,容卿就听闻有一夜晚上,本该是詹才人侍寝,却当夜被人轰出了李崇演寝宫,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哭哭啼啼地回去了,第二日,被陛下赐了杯毒酒。
而后数日李崇演都未再召幸嫔妃,连备受宠爱的贺充容都受了冷落,只有容卿每日还照例给他送羹汤。
景仁二十二年九月初九,沈和光接到陛下的诏令,竟然真的举家入京了。
第18章 、皇后十八课。
灵秀宫诺大空荡,除主殿外,还有东西两座配殿和朵殿,从阁安殿搬过来的人,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在灵秀宫一散去,十步外都见不到人烟了。好在容卿喜静,不愿意身边跟着太多人,只有青黛一人最得她信任,可以时时候在她身侧。
金碧辉煌的正殿内,大门敞开,和暖微风吹入,淡紫色幔帐飘飘浮浮,空气中的燥热除去几分,凉意在室内蔓延,最里面的红木玫瑰小椅上坐着一个曼妙身影,在浮动的帐幔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