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会议结束,莫予深的私人号码像停了机,没任何电话和消息。
散会,莫予深给奚嘉发了消息:【还在忙?】
奚嘉:【嗯。】
回到办公室,莫予深找了张空白纸,上面写了行字,是他自己的字体,拍下来发给奚嘉。
奚嘉没回。
办公室敲门声响,丁秘书进来,“莫总,秦阿姨在楼下,刚给我打了电话,问你忙不忙。”
莫予深没吱声。
丁秘书还在等着回话。
莫予深看着窗外,天已经黑了。他回头,“让我妈上来吧。”
秦苏澜已经二十五年没来莫氏集团,一切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
丁秘书亲自下来迎接,“秦阿姨,好久不见。”
秦苏澜浅笑着,“这些年辛苦你了。”
“应该的。”丁秘书伸手拦着电梯门,等秦苏澜进去,他才摁电梯键。
莫予深亲自给母亲泡了咖啡,自元旦那天,他跟母亲就没联系,然后就是昨晚那条信息。
母亲知道他的具体行程,应该是问了丁秘书。
秦苏澜敲门进来,她拿下墨镜,把风衣挂起,“正好路过,你办公室灯还亮着,我就给丁秘书打了电话。”
秦苏澜解释着。
莫予深办公室在四十多层,一层一层数,根本就不准。
他把咖啡放在母亲面前的茶几上,“什么事?”
冷清的、公事公办的口吻。
秦苏澜丝毫不介意:“也没什么事,上来看看你。那些花,现在还没谢,开的正好。谢谢。”
莫予深垂眸,看着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花是奚嘉送你的。”
秦苏澜:“你跟嘉嘉,谁送的都一样。”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搅动。
办公室陷入沉默。
秦苏澜不知道要跟儿子聊什么,仿佛聊什么他都嫌多余,这样坐着就好。
母子俩就这样安静了二十分钟,一杯咖啡喝完。
秦苏澜:“还要加班?”
莫予深点了点头。
秦苏澜放下咖啡杯,“那妈妈不打扰你了,等嘉嘉不忙时,你们俩去我那吃饭。”
莫予深没表态,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秦苏澜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她穿上大衣,整理好丝巾,“妈妈回去了。”临走,她又多说几句:“妈妈看了娱乐新闻,嘉嘉现在是编剧,听说剧组拍戏不分昼夜,让她别累着。”
莫予深:“嗯。”
他送母亲到门口,想跨出办公室,脚步最终停下。
进了电梯,秦苏澜的手已经放进包里,想拿墨镜,犹豫了几秒,又作罢,天早就黑了,用不着再戴。
几十秒的时间,还没来得及走神,电梯就停在了一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那一瞬,秦苏澜脸色变了变,却很快,面色如常,如雁过无痕。她目不斜视,走出电梯。
电梯外面的人,不管是莫董,还是莫濂妈妈,都愣在当场。
莫董回来做些交接,莫濂妈妈陪着他一块,顺道给他整理一下办公室的东西带走,特意挑了下班后过来。
谁曾想,二十五年没碰面的人,在这个场合下遇到。
莫濂妈妈脸色还没恢复,刚才还以为自己眼花。她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秦苏澜还是风韵犹存,身材不曾变化多少。
岁月圆润了秦苏澜年轻时强势的棱角和锋芒,却也沉淀了她的优雅和从容。
即便五十多岁,矜贵的气质依旧引人侧目。
莫董回头,看了眼那个背影。一如离婚那天,她从民政局出来,头也不回的决绝和心高气傲。
从电梯门打开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十秒,却像个慢镜头,将这一幕拉长,横跨了二十五年。
“还走不走啦!”莫濂妈妈隐忍着怒气。
莫董没听到莫濂妈妈的声音,直到那个笔挺的身影走出大厅,什么都看不见,他收回视线,进了电梯。
莫濂妈妈想问他,秦苏澜怎么回来了,话到嘴边又卡住。问多了不是给自己添堵?
她侧眸,莫董正盯着电梯键看,明显走神。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莫予深让她回来问你要股权。”明明在意利益,还装那么清高。
莫董没吭声。
一直到楼上,电梯里始终沉默。
秦苏澜在车里缓了好一会儿,她想了想,她十九岁认识那个男人,相恋、结婚、生子、离婚、离开。
如今过去了三十四年。
人生,也不过如此。
她抬头,又望了眼莫予深办公室的大体位置,随后驱车离开。
莫予深站在窗口,看着楼下,车来车往,他也不知道哪辆是母亲的车。
正走神,有敲门声,他以为是丁秘书,“进。”
进来的是莫董。
莫予深淡淡瞧着父亲,没吱声。猜测道父亲为何而来,大概是遇到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