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月亮坡(16)
张政看见邵闻荆听到这话后,明显身子一顿,搭在栏杆上的右手,食指一搭一搭有规律地敲了起来。
这是震怒之下的表现,一般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他要折腾人了。
果然,邵闻荆来到二楼,径直向那个人走去。
那人正坐在那里吹着牛皮得意洋洋,忽然眼前出现一片黑影,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邵闻荆,“你谁呀,起开点,别挡着本大爷的视线。”
“你不认识我?”邵闻荆问。
察觉到异样,那人也开始警觉起来。邵闻荆身上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都感觉不妙,纷纷退避三舍,让出一个圈,默默地注视将要发生的一切。
“我就是邵闻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邵闻荆不是坐牢去了吗?”有人小声嘀咕。
“据说减刑了,半年前就出来了……”
“原来他长这样啊,果然是个大帅哥,还以为那些传言是假的呢?”
“听说他人帅但心狠,手段毒着呢……”
那闹事的人听到邵闻荆的话一下子醒了酒,瘫倒在了座位上,“你,你,你真是邵闻荆?我……我刚才就是乱说,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刺耳的尖叫声似要穿破楼顶,整个酒吧的音乐都停了下来,安静到诡异。
二楼的人都悄悄地围了过来,三楼的人站在栏杆旁往下看,就连一楼的人都停下摇摆的身子,伸长了脑袋往楼上瞧。
只见刚才还说着大话的徐家二公子,此刻正捂着嘴瘫软在沙发上,发出痛苦的呜咽,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滴滴落在他身上,地板上。
围观的人群中,最里边的那圈看得真真切切。刚才,邵闻荆毫无预兆地拿起一只果盘里的叉子,瞬间插进那人的左腮,把那人的脸戳了个窟窿,鲜血直冒。然后,邵闻荆又把那只沾了血的叉子缓缓插在了水果上,动作优雅的不像话。
那人已经疼到抱坐一团,只剩下喘气的劲儿。连张政都被邵闻荆的举动下了一跳,他以为他只是过去简单地教训一下,没想到竟然会见血。
大家以为邵闻荆已经见了血,出了气,应该就这样算了。没想到邵闻荆竟然往桌子上一坐,随手拿起一瓶酒,用牙咬掉瓶塞,冷声问道:“你刚才说这酒掺了水?”
那人捂着嘴浑身发抖满眼惊恐,像是看到了索命的厉鬼,哪还有胆量回话。
邵闻荆低头脱下那人的一只鞋,拿在手里看了看,“鞋子不错。”
随后,他竟然把酒倒在了那只鞋子里,满满当当的直到溢了出来。
“喝!”他把装满酒的鞋子往那人脸前一送,冷冷地发号施令。
周围的人见状都纷纷同情起那人,就连旁边那个被他刁难的服务员都对他心生怜悯起来。
张政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轻声劝道,“算了吧,荆哥,他就是喝多了酒发酒疯,您别给他一般见识,反正都见了红了,就……”
“我邵闻荆亲自给你斟酒还不喝,不给我面子是吧?”他视张政不存在一样,自顾自地把鞋子举过那人的头顶,“哗啦”,鞋子里的酒淋在了那人头上。
倒完后,他问:“味道怎么样,没掺水吧?”
那人早被吓破了胆,哆嗦着摇了摇头。
邵闻荆把鞋子往地上一丢,拍拍他的脸,“把鞋穿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瞅了瞅旁边的张政,“我还是做这样的事比较顺手,对吧?”
张政吓得不敢说话。
他继续说:“你过来劝我干嘛,不喜欢看我做这样的事?真巧,我自己也不喜欢!所以,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些有的没的,知道了吗?”
说完他就径自离开了,所到之处,人群自然地避开一条路,目送着他走出大门。
回去的路上,微风送来一阵清凉,但邵闻荆还是觉得烦躁。要是在平常,他完全不会因为有人嘴里不干净就发那么大的火,可刚才就是忍不住。
他气自己明明下定决心要与之前的生活做一个了断,但最后还是得找原来的小弟讨工作。他也气那些人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放佛每一个人都认定了他就得做那样的人,他生来就是那样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一样。
更令他烦躁的是,他刚才的所做所为恰好印证了那些人说的确实都是事实,他的命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路过一个小广场,有几个老人孩子在广场上乘凉玩闹。邵闻荆走到那边的秋千上坐下,晃着腿发呆。另一个秋千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竟然把秋千荡到几乎与地面平行。
等他终于荡累了停下来的时候,扭头问邵闻荆,“大哥哥,你怎么都不荡起来呀?你是不会荡秋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