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稔梦正稠(59)
当我抬起头时,我看到了尽然,准确地说,我只是看到他伸了出来的脑袋。他安然无恙地就在我的对面。
这并不是什么悬崖啊!我所在的地方和他所站的地方不到两米的落差。原来是虚惊一场,而我竟然把这个夸大成了一场生死离别的挽歌。
他仰起头问我疼吗,眼神密密地看着我手臂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之前还真的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只是他问过之后,我觉得自己的手相当刺痛。
心有余悸,对于这个戏剧性的转变,我迟钝的大脑一时还有些分辨不清。想着想着,我竟然吓哭了。
“我不是跟你讲过吗?让你松开手的嘛。”尽然本是责备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的爱怜。
泪水开始弥漫了,他说的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只想哭,哭出所有的担心与恐惧。
“纪恋,我们结婚吧。我刚刚看到了我对于你的价值。”他踩在了一块石头上面,露出了整个脑袋。
我全身还是趴在地上的状态,相当狼狈。而我什么都没有去想,就直接去吻了他凑过来的嘴唇。我抱不到他的身体,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脑袋。
感觉那夕阳正停在了我们的身后,偷偷地看着,偷偷地议论着,偷偷地呢喃着。我不想隐藏什么,因为,我发现自己是多么喜欢这个男人啊。
“什么叫我们结婚吧,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跳过交往这个环节,直接结婚吗?真是莫名其妙。”我假装抱怨道。
我立刻松开了他的脑袋,然后起身,整理凌乱的自己。
“喂,你不能不管我啊!我还在下面啊。别自己先走啊!”他把自己说的相当凄惨,而忘记了整个过程中,牺牲最大的是我啊,可结果,又给他看了一场闹剧。
为了惩罚他,我决定先让他就这么哀求个半个小时,然后再看我的心情怎么样。如果心情好的话,就勉强把他弄上来。不好的话,那他就继续在下面哀嚎。我发誓,后来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吵太闹了,和这个惬意的大自然太不和谐了,我才把这个生物拉了上来。
天已经黑了,我们停泊在夜色中。静静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的内心很平静很安稳。羊群们都已经回家了啊,牧牛的稚子伏在了牛背上唱着小曲,赶在了回家的路上。
尽然背着我,也在往家里走着。我看看童子骑的牛,再看看尽然,感觉这两种生物怎么就长得一模一样呢,功能怎么也一样呢!原以为牧童骑牛晚归只在诗句里面读到,今天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了。
风一吹,将那些半米长的草化为一层又一层的波浪,煞是好看。牧童的身影,在高高低低的草中,渐行渐远。夜色渐渐笼罩起这小村落,我们徐徐前进,如同如歌岁月。
☆、依依惜别
回家时,小允一家人都已归来。看到满身是伤的我,他们就开始自责起来。小允的父母把我受伤的事情归咎于自己只是忙着农活,没有好好照顾我。而年幼的小允也觉得是她不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的原因。小允说,这一辈子又能见哥哥姐姐几次呢,这次却让姐姐浑身是伤的。说罢,就开始呜呜咽咽起来了,敢情是我这身上的伤,都挪窝到了这个小丫头身上了,让她疼痛不止。
这个傻丫头啊,姐姐都这么大了,哪里还需要她的保护啊!再说了,以后想见面,还怕被天涯海角隔着吗姐姐想你了,自然愿意穿山越岭过来,即使漂洋过海,也是心甘情愿的。我只希望我的小允宝贝健康快乐成长,再奢望一点就是允儿能够走出这大山,成就自己的人生。我没有哭出声音来,怕惹得找个小丫头哭得更加悲切了。弄得像是我不快不行了一般。
我摇头,否定掉他们的想法。这些伤都是我自己弄的,更加准确地说,都是苏尽然弄的。这些伤口,会让我对这次的造访更加记忆深刻。我不是出来旅行的,倒是挺像出来讨债不果,反被毒打。这一趟远行,也算是有所收获吧,我知道了他的心,他也知道了我的心。虽然中间有个人出来搅局,也阻挡不了两情相悦。
“快,快,吃饭吧,肚子应该饿坏了吧!”小允的母亲赶忙招呼我和尽然坐下来。今天的餐桌有不少变化,添上了新的碗筷,素菜里面添上了好几道荤菜。
“远道而来,我们还没有好好喝上几杯呢!”小允的父亲饶有兴致地对尽然说着,我才发现这回酒也添上了。
我疑惑地看着尽然,深度怀疑他有喝白酒的能力。这小子的话,喝一堆啤酒不在话下,一般人拼不赢他。哈哈,今天可是白酒啊!不把他喝出人格分裂来,是不会罢休的。用眼瞟了一下白酒的度数,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