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稔梦正稠(23)
☆、乌龙闹剧
手机响了,竟然是子衿打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刻等待的太久的缘故,当真的发生了,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此刻的不安和激动。
我的名字温柔的从她的嘴边飘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喜欢自己的名字从子衿的声腔中发出的那种小小温暖。
“你现在穿过十字路口。”电话那端的她说道。
刚刚穿了十字路口,我就看见了那个站得离我大概十几米远的子衿。风一遍又一遍替她梳理着发丝,万种情思,悉堆眼角。她今天的穿着很简单,白色T恤加淡蓝色牛仔裤。她对着我笑,将手机从耳边移开,走向了我,一步一步,我没有动,静待她的归来。距离上次在离吧见面,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了,此刻的子衿,看起来比上次恬淡温和多了。她的平眉换成了柔和的弯眉,甚是乖觉可喜。
“生日快乐。”子衿抱着我的时候对着我的耳朵说着这样一句话。想想分开的这几年,每个生日都过成了伤日快乐。一年之中,有那么多需要陪伴的节日,每每倍感孤立无援。
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我的内心有这么一个想法:多么希望是我自己弄错了,而不是她。
子衿陪我过了八个生日,按理说,她不会记错我的生日的。这是子衿故意送给我的一场意外吗?意在告诉我,当我在她的生命里缺席过久,记忆也会搁浅模糊不清吗?那好吧,顺从了吧,假装今天就是我的生日。然后礼貌地回复说声谢谢。
<两天后>
今天才是我的生日,我二十四岁的生日。六月二十二日,夏至日,我的生日。可是子衿却记成了六月二十日。
孤独终将会被还给孤独的人,我是这么想的。
这些年的六月二十二日,我总是收到同一个人的生日祝福,当我打电话过去询问是谁时,对方不曾言语,日子久了,我就不再在意这个人究竟是谁了。估计又是哪个痴情人,把心上人的号码弄错了。
此刻我看着这个生日祝福,越看越不顺眼。随手回复了不要再给我发生日祝福了,对方回复了:抱歉,打扰到你了。
我突然能够理解孤独的真正内涵。孤独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深深地伴随着。最想要得关心没有得到的时候,是最为孤独,甚至到孤伤的程度。
本来可以相安无事就那么睡觉的。可是一想到有人记得你的生日,却又把生日记错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想唱歌了,即使是一个人也罢。起身,我摸索着钱包和钥匙就出门了。我不是没有意识到此刻糟糕的自己,只是心态崩了的时候,什么都不想管了。对面就有KTV。说走就走吧,开始我一个人孤伤的行程和庆祝。
前台的那个男士看到我在半夜穿着睡衣就进来,没有太多的表情,用那种对待客人惯有的语气问我开多大的包间。这个人估计是看惯了疯疯癫癫的女人,也没必要对着我罕然厉色。我要了一个最最小的包间,一个人,够了。
恍恍惚惚,我好像听到有人正在唱着温岚的《祝我生日快乐》。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那么让我诚实一点/诚实难免有不能控制的宣泄/只有关上了门不必理谁/一个人坐在空的包厢里面/手机让它休息一夜/难,想切割切掉回忆的画面/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蜡烛点了/寂寞亮了/生日快乐泪也融了/
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清亮感伤又带点灵秀。这首歌就像是给我听的一样。听的时候,我的眼角有一些湿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歌逼出了内心深处的难过。
记得小的时候,父母工作繁忙,经常忘记我的生日,那时自己也想忘记,可真的到了那一天,却会拼命提醒自己。生日,是我自己最最难过的日子,就像是自己的祭日一样,生与死是同一番境界。虽然表面上我会说无所谓,但是实际上,我很在意我自己在乎的人是否会记得我的生日。父母忙着生计,让我自己也没有觉得来到这个世界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可后来遇到了子衿,她说,一个人的到来,总会惊艳另一个人,所以每个生日都必须要好好庆祝。
那个唱着“祝我生日快乐”的包间是半开着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少了多少根筋,竟然去推了那扇门。
门开的瞬间,里面的人全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我,仿佛他们眼中的我是个异球生物。
包房内的灯光昏暗,彩灯闪烁,有几个身高挺拔的男子。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只见唱歌的人问了一句,然后紧握着话筒又重复那一句“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我仍以为那首歌是唱歌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