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稔梦正稠(162)
我被尽然按进了车里,他说先回酒店休息休息,他实在是看不惯我的这个样子。非得要我先好好睡一觉,其它的事情留在明天再说。
我对着尽然说回家吧,不找了,不想再这么失望下去了,子衿已经混在了世界几十亿的人口中,找不到了啊。
尽然对于我说的要放弃的话很懊恼。说要来的人,是我,说要走的人也是我,整个路上,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有心情有感情一样。
是的啊,我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啊,从头到尾只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而这一路陪着我走过来的尽然,没有对我抱怨一句,尽心尽力得把我照顾得很好,还要到处托朋友,拖关系帮我打探子衿的消息。我不但没有感激,没有配合他,反倒让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累赘。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走下去了,真的,尽然。求你带我回家吧。我就不应该任性出来找的。”我哀求道。
“谁没有几个让人不省心的朋友啊?对吧。”尽然没有对我发火,还是心平气和地把我又带了回来。
他说以后不管我怎么任性,都会陪着我任性,但是不准我在别人面前任性,只准在他一个人面前任性。我说好啊,我会任性到让你受不了的程度。
☆、我们曾经
我把痛苦从中国拖到了外国的各个角落,然后又原封不动地拖回了国,我纪恋有的也只是这么一点能耐。
“我没法幸福的,在子衿还在受着煎熬,在子衿没有回来之前,我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在机场,我对着尽然说着。
“但是子衿她本人会希望你幸福的啊!”他无可奈何地说着。
“除非我亲耳听到她这么对我说。”
“纪恋啊,是时候,过你自己的生活了,过我们的生活了。”他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不想引燃我这一触即发的火焰。这些日子,他也累了啊。我何尝不是身心疲惫啊。
这个春天已经快到了尽头,应该落下的花朵依然用固执的力量依恋着花干,不肯承认这春天的脚步快要走远了。
春天快走了的话,夏天的脚步应该会迅速跟上的,没有一丝的空缺。
“她的根基在这里,我觉得她会回来的。”我说着,他没有认真听我讲话,拿着行李往前走着。
这些日子,我的思维里面就只有找子衿这一个想法,有时甚至还会忘记走在我旁边的这个男人是我的未婚夫。
“以后,还不是我们两人一起生活到老啊?最后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啊!”我从他的身边轻轻地擦过,当作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过回平静正常的生活吧,和我一起好好生活吧。”见我没有理他,他在机场对着我大声吼出了这句话。在喧嚣中,他的声音成了一种焦点,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和轻微的议论声。
“对不起,尽然,现在你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啊。”
“那我该怎么办啊,让我正正经经地去工作,然后像一年前那样,过一个人的生活吗?明明离我这么近的人,心为什么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呢”他说道。
我看着尽然那看着我的眼神,复杂中慢慢开始夹杂了对我的讨厌吧。
“尽然,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啊?”我说道。
“纪恋,是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他回应道。
机场只有一些不好的氛围,离别与相见遥遥相对着。
就在我们彼此之间收刮不到可以讲的话时,手机闪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我听出了声音,是叶睑打过来的。叶睑是我的初中同学。子衿,叶睑以及我,都是坐在一坨,上课经常给对方递纸条子的那种孩子们。
那些年,我们三个一起疯长着,和雨水一样幸福着。
冬天,我会穿着很厚很大的外套,而子衿是最讲风度的一位,总是穿着最单薄的衣服。那个时候,我经常会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子衿强硬披上,裹住她的肩膀。每每这个时候,叶睑就开始发话了,说我偏心,太偏向子衿了,还预言说我们两个一定会发展成蕾丝边的。
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写着同一本厚厚的日记本,骑着单车穿过大街小巷。有一回子衿的自行车被丢了,我就载着子衿到处乱跑。叶睑又开始强调不能这个样子,说子衿那丫头是故意的,自己不想骑自行车。叶睑这个蛮姑娘还真的把子衿的自行车给翻了出来,让她自己安分地骑自己的自行车。
那个时候的友情,我们很计较,谁关心谁多一点,谁冷落了谁的坏心情。那个时候,我们过得很真实,不参杂一点杂质。
叶睑是我们中的好嗓门,我和子衿经常把她揪了出来,让她在总目睽睽之下,献上两曲。我和子衿啥事情都干过,比如把叶睑卖了,我们两偷着数钱的事情也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