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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239)

她听到点声音了。

是林伶带着哭腔的声音:“凭什么啊?”

吵架?

冯蜜的侧脸努力往门边缝上压实。

“你是林姨养的狗啊,她说什么,你就跟着使劲?我一开始就不喜欢吕现,你非让我试试,说不想林姨生气。我给足你面子、已经在试了,你又嫌慢,是不是今天订婚明天结婚才行啊?你谁啊你,林姨都没催,你着什么急?”

呦,真吵了。

林伶说的倒是心里话,能看得出她不喜欢吕现。

没听清炎拓说了句什么,林伶更火了:“你放心,我跟吕现就算不成,林姨也不会把我塞给你的。我自己什么条件我懂,这些年,我已经够避着你了,你怕什么啊!”

脚步声径直往门口过来,冯蜜赶紧急退几步,又装着正往这头走,才刚抬脚,门被大力拉开,林伶满眼是泪地冲了出来。

冯蜜故作惊讶:“林伶,怎么了啊?”

林伶就跟没听见似的,抽泣着跑回房了。

冯蜜觉得好笑,她走到炎拓门边,探进半个身去:“怎么了啊,兄妹俩吵架了?”

炎拓垂着眼坐在电脑椅上,屈起手指摁了摁眉心,淡淡回了句:“为她好还不领情,吕现多好的条件。”

也是。

冯蜜也觉得,相对林伶来说,人家吕现是多好的条件啊。

***

回到餐厅,阿姨已经把碗盘都收拾下去了,另切了些果盘上来,还泡了壶花茶。

林喜柔抬眼看冯蜜:“怎么说?”

冯蜜亲热地坐到林喜柔身边:“你干儿子为你操心呢,今天出去逛,林伶跟吕现又是那种,你懂的,往一处推都推不拢,炎拓大概是说她了,说她不让人省心,林伶犟了几句,哭着跑了。”

林喜柔没吭声,不过很快想明白了:林伶和吕现都是一开始死活不愿意接触,也都是经了炎拓的“开解”,别别扭扭地开始。

她沉吟着说了句:“他操心这事干嘛?”

冯蜜想了想:“听林伶那意思,好像是炎拓怕她跟吕现不成,自己被拉郎配?”

林喜柔嗤笑一声:“那怎么可能,我要是想撮合这俩,犯得着等到现在?”

熊黑拈了块切瓣的苹果吃:“要么就是孝顺,给你分忧。哎呦林姐你到底怀疑什么,尽快确认了行不行,别总这么让人吊心——我这两天说真的,都分裂了,一会看他像王八蛋,一会又觉得是冤枉他了。”

林喜柔擎起小茶碗,慢慢呷了一口。

熊黑说得没错,她也讨厌这样吊着心,是或者不是,明明白白一刀,烦透了刀子在颈边厮磨。

她心一横,重重搁下茶碗,里头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

炎拓把浸饱了水的字纸倒进马桶冲掉。

林伶刚刚的发挥挺好的,不过她最后还是流眼泪了,看得出来,她是心里害怕。

或许应该说得更委婉点,一直以来,林伶把他当作精神支柱,他即便真倒了,也该让她觉得没倒才对。

正思忖着,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熊黑。

熊黑脸色很阴郁,说话压着声音:“赶紧换衣服,有急事,要出去走一趟。”

炎拓一愣:“什么急事?”

熊黑含糊其辞:“路上说。”

说完了倚住门,一副火烧火燎不耐烦的模样,都是男人,也不好让他回避,炎拓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跟着熊黑出来。

摁电梯时,看到冯蜜也匆匆忙忙过来,边走边理着围巾,炎拓看熊黑:“她也去?”

熊黑嗯了一声。

“去哪啊?”

熊黑凑近他,低声说了句:“板牙那头有消息了。”

炎拓心头一凛,不易察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板牙那头有消息了,是邢深他们的举动被察觉了呢,还是只是邢深跟林姨联系了、商讨换人的事?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

夜晚的别墅,安静中还透着死寂。

喝完最后一杯茶,林喜柔从容地站起身,向着炎拓的房间走去。

钥匙插进匙孔,轻轻转了两圈,就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林喜柔抬手揿着了灯,缓步走到屋子中央。

炎拓傍晚回来,进屋之后,马上反锁了门,她特意隔了一会去敲的门,说是要取阿姨的工牌,然后,四下环顾了一圈。

踏步梯不在原来的位置。

或者说,还在角落里,但摆得没那么平整,有点歪——下午,是她督促着阿姨清扫的,每件东西,放在什么位置,她有印象。

炎拓用过踏步梯。

很有意思,一回来、知道自己的屋子清扫过,就用了踏步梯。

这屋里,只有一个地方需要用得到这东西。

林喜柔把踏步梯拿到书架前,打开支撑条稳住,然后弯下腰,侧身眯着眼睛,看梯面上浅浅的踩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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