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男人似乎因困倦在假寐,明亮的光从一侧车窗投洒进来,勾勒着流畅分明的下颌线。
他没有再穿医院的病号服,脸色仍有些白,头上的绷带换成了小块的纱布贴,贴在眉骨上方。额前刘海垂下,恰好遮住伤口。
听闻车门打开的声音,江寒郁缓缓睁眼,朝初芮看过来。
在初芮坐进来后,手臂伸过来,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方的手。
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头靠着车窗这边。
昨夜跟国外生产商临时开了几小时的会,公司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没处理,他确实有些疲倦。
初芮安静坐着,没有说话,呼吸也刻意放轻,不想吵到他。
司机开始开车,初芮低着头,看着膝盖上方,他握着自己手的手。
腕骨分明,指节修长,很漂亮的一双手。
仔细看,在食指接近虎口的位置,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以前竟然从未发觉。
司机将车开到梁月湾别墅区。
这是新的房产,初芮从未来过这。
房子被细心打扫过,很干净,茶几上一束新鲜的百合在琉璃花瓶里,被温暖阳光笼罩着。
“以后,这是我们的家。”
男人的嗓音低哑温润,回荡在这安静的空间。
初芮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寒郁从她身后拥过来,下巴搁在她的脖子肩膀处,强调:“只属于我们的家。”
而后,他的唇轻碰一下她的脸,松开她,说:“有些事要处理,你先休息一会,厨房和冰箱有吃的。”
初芮点点头,江寒郁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整幢房子很快又重新陷入安静,偶尔能听到书房那边,流利的英语伴随着低沉的声线,似是刻意压低,不想吵到外面的人。
初芮勉强听懂几句,不过大多还是专业词汇,没有全听得明白。
新房子采光很好,午后的这个点,客厅内阳光充沛。
初芮靠在沙发上,浑身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睡意袭来,她准备小憩一会。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没想到一睡睡了这么久。
初芮软绵绵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意外发现身上多了一条小毯子,不由得转头去看书房的方向。
门关着,可能江寒郁还在忙。
身上盖的毯子,或许是他中途出来看到她在睡觉,特意拿来的。
想到这,初芮心里暖暖的。
而这时候,书房那边传来动静,门开了,有脚步声传来。
初芮看着一直在忙碌的男人走过来,然后在沙发前半蹲下来。
他平视着看她,手指轻摸她的脸,眼里是柔和的笑:“醒了?”
初芮点头,看到他还戴着金丝边眼镜,不禁伸手替他取下来,小心地拿在手里。
“忙完了吗?”
“嗯。”
对话很简单,两人就这样近距离看着彼此。
江寒郁的鼻梁上有清晰的压痕,是眼镜留下的。
但没影响他好看的五官。
初芮闻到空气之中隐隐约约微醺的味道,她知道他有喝酒提神的习惯。估计在刚才工作疲累的时候,喝了点酒。
划过鼻尖的酒味,加之他眼底直勾勾的光,初芮觉得自己好像也要醉了。
有什么在酝酿,在发酵,在蠢蠢欲动。
一颗心泛滥成灾。
“还怕我吗?”他问。
初芮没有回答,手指不自觉蜷起,勾着金丝边眼镜的镜架。
过了好一会,她才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
唇角被落下一个极轻的吻,而后,初芮猝不及防地被横抱起,拿在手上的眼镜掉落在沙发前的地面上,慌乱的手不受控地搂住江寒郁的脖子。
他在抱她去卧室。
第17章 chapter 17 春潮。
17
江寒郁的每一步, 都走得很稳健,不急也不躁。
偏偏初芮觉得天旋地转,脑袋有些发懵。手指悄悄揪紧了江寒郁衬衣的领口, 手心好像都出了汗。
最后江寒郁将她放在床上, 让她后背靠着床头。
他平静无波的眸子此刻隐隐约约闪烁着碎光,看不真切。
初芮被江寒郁凝视着, 心跳蓦地加速,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脸泛着层粉, 无法掩饰的紧张。
可江寒郁只是看着她, 什么都没说, 也什么都没做。
对视许久, 初芮的目光被江寒郁眉骨上方的白色纱布吸引。
一撂碎发遮掩着伤,她呆呆看着, 问:“伤口很深吗?”
江寒郁眼底有淡淡笑意,摇摇头。
但是初芮不信。
那时候流了那么多血,伤口肯定很深。
她有些内疚, 责怪自己的鲁莽。
“肯定很疼吧。”她喃喃着。
江寒郁却是看了她好一会,才用手托起她下巴,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颌, 轻着声:“没有你离开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