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俑小哥咳了两声,略带尴尬:“就……陛下他……”
“陛下他怎么了?!”
“陛下之前不是怕公子您胆大包天,闯他寝殿吗?就提前将那门用机关堵上了,现在似乎是机关出了问题,就连陛下也打不开殿门,又不肯跟您说……”兵马俑小哥投了个“你懂”的眼神。
林稚水重重点头,“我懂,放心,我都懂,交给我吧!我不会让陛下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的!”
*
嬴政在慢悠悠喝酒,没喝两口,想起混小子口中的急支糖浆,看着爵中御酒,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色还是那个色儿,味还是那个味儿,但就是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喝不下去了。
便把酒爵往桌面一放,起身就要走。
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炸响,炸得桌面一震,爵底没稳住,“哐当”砸在了地上。
嬴政叩了叩桌子,立即有兵马俑出现,躬身,“陛下,臣等这便去查……”
最后一个字尚未吐出来,少年便咋咋呼呼地跑过来,“不好啦,陛下,刚才您的寝殿招了天谴,被雷劈了!”
嬴政面皮一抽。
林稚水随手拍掉掌心的黑火|药,笑容灿……哦,没有笑容,非常努力绷着一张脸,“特别大的雷,您的寝殿门都被炸破了。”
嬴政额角青筋暴起。
“不过您不要担心,不就是天谴……”
嬴政忍无可忍:“滚!”
“好嘞!”
林稚水滚得十分麻利,当晚就听兵马俑小哥说陛下又搬回了寝宫睡觉,走进去时,全身散发着明显的愉悦气息。
第102章 智珠在握
陆县令收到林稚水的信件时, 关起门愣了好半天,然后叫人打了一盆冷水来。
寒冬腊月,天冷水凉, 陆县令“噗”地将脑袋扎进水中,冰凉刺骨的水冲刷过头皮,浑身一个激灵,搭在盆沿的双手乍然收紧。
模糊的视线里,陆县令似乎看到了随着囚车一同回来,却只能等到落叶归根的女孩头颅, 那个小姑娘, 和他家囡囡年岁差别不大。
寒水浸白的头皮下, 是快要炸裂的脑仁。
“哗啦”一道水声, 陆县令用力拔|出脑袋,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从旁边挂架上扯来棉巾,胡乱擦拭湿漉漉的面庞,头发滴滴答答垂落水珠, 在地板上积出小水洼。
“来人!”他高声召进来亲信,“去准备下面这些东西……”
如果这算是丧尽天良, 那就百年后由判官来怒斥他的罪恶吧!
头皮被冻得生疼,陆县令往外走的步伐却异常坚定。
*
狼洞主被单独关了起来, 重兵把守,牢房冷清,墙面长满了霉菌和青苔,作为犯妖,自然没有人来清洁墙面这一服务,她闲得无聊, 白日里总喜欢用指甲去刮墙体。
听见明显的脚步声时,她抬起手,五指顺着头发往后边一拨,露出雪白的脖颈,狭长的眼眸轻轻勾起,似笑非笑地瞥过去,“瞧这阵仗,是要把我拘去哪儿?”
女妖阴魅,更是有一把狼的纤纤细腰,勾着那双浑圆长腿,直令血气方刚的兵卒们呼吸加重,唯有陆县令面不改色,冷肃着声音:“自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
兵卒们顿时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简直想要抽自己一巴掌。接下来便再也不敢心猿意马,发挥了钢铁直男绝不怜香惜玉的风范,找条绳子把母狼妖双手捆缚,拖着去了小黑屋,推进去后,把绳子解下来,把门一关,从头到尾目不斜视,不说一句话。
狼洞主进了小黑屋也不见害怕,望着黑洞洞的四周,混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大刀阔斧往地上一坐,“在这么冷的天里,还找得着一间屋子过夜,真是好运气。”
没有人回答她。
狼洞主没往心里去,往常也没人搭理她。
就是……她往四周扫视,这新牢房也太黑了。
狼妖蹲下去,贴着地面一点点摸,在房间里摸到了撇在地上的一丛稻草,一张烂被,还有一个净桶,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她扯了扯嘴角,平心静气地躺到稻草堆上,把被子一裹,闭眼睡觉。
醒来时,依旧昏天暗地,分不出白天黑夜。也不似之前那个牢房,稍一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站岗的卫兵,防止她逃狱。
狼妖这里摸摸,那里站站,净桶每天有人收,到了饭点还有清水菜食,想要娱乐还能自己变狼在那儿跳上跳下,自觉生活怡然自得。
慢慢的,这种心态在黑暗中一点一点被磨灭。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没有人影,没有人声,在她不故意弄出响动的时候,唯二的声音,就是她的心跳和脉搏。
咚——
咚咚——
可怕的从来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