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雁不殊途(27)
“谢谢医生。”简亦朝走上前道谢。
时慕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没什么精神,眼睛红得让人心疼。
简亦朝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进去看看:“我先去帮她拿药。”
“嗯。”时慕也没跟他多说话,语气刻意的疏远。
她走进病房,看到虚弱的夏烟,想起方才的画面,仍心有余悸。
“沐沐,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小烟,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待着。”
“送我去医院的人走了吗,还没谢谢他。”
“他——”
进门的人打断了时慕的话:“小烟,你怎么样了。”
“简亦朝?怎么是你?”
“嗯,很巧。”
“小烟,你回国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听说你现在很忙,怕打扰你。”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打不打扰的,见外了啊。”
明明是很严肃的氛围,简亦朝总是能用三言两语逗人开心,夏烟被他逗得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时慕手机响了起来。
她朝夏烟打了声招呼,从简亦朝身边擦肩走过,出门接了电话,是顾择衍打过来的。
接完电话,时慕走进病房,没看见简亦朝:“走了?”
“嗯,说是有事。”
时慕装作没听到一般,倒了杯水递给夏烟。
夏烟不再多说,那天晚上在操场,她也听时慕说了她和简亦朝的事,只是拉了拉时慕的衣角,安抚着她的情绪。
☆、黑白
14黑白
简亦朝匆匆走了之后,找人送夏烟和时慕去了车站。
下了汽车,司机递了样东西给时慕:“时小姐,这是简先生托我给你的东西。”
时慕有些漫不经心,接过袋子,倒也没放在心上。
她也不着急打开,却也不准备扔掉。转过头眼见着要被人撞倒在马路边,亏得夏烟及时拉住。
动车上,时慕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沐沐。”
“沐沐。”
“嗯?”
“你在发呆。”
“嗯。”
“放不下吗?”
“嗯,但是也回不去了。”时慕坦然承认,露出一丝佯作明媚的笑来。
“小烟,我们四个,回不到从前了吧。”
她向来做事说话不拐弯抹角,这是事实,生离和死别,尽管是不尽如人意的事实。
“至少我们两个,还像从前一样。”夏烟伸手抱了抱时慕。
“所以,你得对自己好点,不然就剩我一个人了。”时慕苦笑。
她们现在,只剩彼此了。
顾择衍挂完电话,旁边的秘书走上前,语气尊敬:“沈董现在还在开会,吩咐我先带您去贵宾室等候。”
“不必。”顾择衍立在原地,手插在裤袋里,语气疏离冷漠。
他环视四周,以一个俯视者的姿态睥睨讥笑,数数日子是快了。
十五分钟后,秘书带顾择衍进了办公室。
沈信昌坐在沙发上,朝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为顾择衍倒了杯茶,自觉关门离开了。
顾择衍多看了眼秘书,柳腰花态,曲线婀娜,嘴角微扬。
“怎么,顾总看上了?”沈信昌笑。
“哪里,我这人花心,比不上沈董您年复一年,口味专一。”
顾择衍举起匀了匀茶叶,待茶香散开,未曾尝一口便放下了。
话里有话,两个人心知肚明。
这几年,沈信昌的秘书来来去去,走走换换,无不是这一模样。
“不知顾总今日是为何事特地走这一趟?”
“寻常拜访,何来特地。正好路过,便上来看看了。”
沈信昌听闻,只是笑着:“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愿顾总不是。”
“醉不醉,你我当局又怎说了算,古言道,旁观者清。”
“那不知顾总这局将会如何下?”
“左传云,绝其本根,勿使能殖。既已不能复旧如初,那必当斩草除根。”
“顾总当真年轻气盛,野心不小。”
“您过奖了,此乃定局,顾某只是顺着棋盘顺水推舟罢了。”
“棋局未完,对局人还未落子,现在说输赢是不是还太早了。”
“沈董,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您难道觉得我真是在陪您下棋吗?”
常言道,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一个善于下棋的人,是能把握整个棋局的发展趋势的,而不擅长下棋的人,只会计较一子的得失而因小失大。
顾择衍确实是这场棋局占上风的一方,但沈信昌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局,是顾择衍一开始就布下来的。
他是布局人,也是下棋人。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还好B市和A市离得不远,动车只要两个小时左右。
刚到学校,时慕就接到了苏宓雪的电话:“你们回来了吗,快来银杏湖,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