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95)
谢荣和元配谢余氏夫妻关系一向不和众人皆知,谢玴自然也不会认为谢余氏的憔悴是因为谢荣。
“祖母,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须臾,谢玴终于这么问了一句。
谢余氏平静的笑了笑,淡淡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阿凌的孩子了,在你第一次来谢家的时候。”
谢玴想过任何人可能会怀疑他的身份,却唯独没有想到谢余氏。原来谢余氏早就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谢玴。
“祖母是怎么知道的?”
谢余氏道:“其实,我也是感觉,也曾怀疑过。不过,阿凌已经死了,那个信物是他贴身之物,如果不是他亲自给你,或者告诉你长安和范阳谢氏的一切事情,你又怎会了解的这样一清二楚?他既肯给你他的信物,又肯告诉你这些事情,想必,你也是他重要的人罢。所以我就想,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我真正的孙儿,我都会把你当成阿凌的孩子一样,好好对待。”
谢玴没有想到,谢余氏能言至此。
“万般,还是逃不过祖母的眼睛。”
谢余氏笑了笑:“我跟你祖父那么多年,就连他有什么事情,都骗不了我。”
“祖母既然已经知道真相,那又为何,极力拥我为谢家下一任家主?”
谢荣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谢清与二儿子谢澈,只是谢清并非谢余氏所生,算不得嫡出,谢澈虽然是谢凌的同胞兄弟,可玩心过重,心思从不在家业之上。谢凌过世,若是谢玴不曾回来,那谢家家主之位便只能由谢清上任。
谢余氏早知谢玴不是谢家的血脉,却从未点破,也从未告诉任何人,甚至拥他坐任家主之位,身为谢家主母,难道——
谢余氏听罢谢玴的话,说道:“你也知道你二叔并不是当家主的料子,你大伯父虽有才能,但心思城府颇深,为人艰险,不光明磊落,他又并非我所出,表面上虽然对我尊敬客气,称我为一声母亲,不过他心里,可一直记得当年我命人杖杀他亲娘的仇呢。”
谢清的亲生母亲原是谢余氏身边的一个侍女,但那侍女心思不正,竟趁谢余氏不在,给谢荣下了药,这才有了谢清。原本谢余氏念着她有了谢荣的孩子,便让她在谢荣身边做了个妾,可那女子飞弹不知感激,还想越俎代庖,取代谢余氏,设计陷害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谢余氏,差点叫谢余氏一尸两命,犯下大错,所以才被谢余氏下令杖杀。
当时的谢清已经三岁,即便没有看到母亲被杀,但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关于谢清和谢余氏之间的这件事,谢玴也是知道的。
“所以,这谢家家主之位,万万不能交给一个心术不正之人。”谢余氏道,“血脉这件事情,我认为你是阿凌的孩子,你就是阿凌的孩子。阿玴,你可不要叫祖母失望。”
须臾,谢玴起身退后两步,朝谢玴拱手深深鞠了一礼。
“承蒙祖母信任,孙儿,定当竭尽全力,维护谢家安宁。”
——
徐妙言从谢余氏处出来后,由下人领着去了上方,只是才到半路,便在走廊拐角处与一个步履匆匆的女子撞上了。
那姑娘走的太快,徐妙言反应过来时,根本没有来的及看清和避让,便与那姑娘双双撞到在地上。
徐妙言被撞的鼻子酸疼,好在只是酸疼,没有流血。
那姑娘疼的‘哎哟’了一声,怒骂:“哪个走路不长眼的……”她抬头看到徐妙言,发现是个生面孔,便开始打量。
徐妙言也往对面同样坐在地上的姑娘望去,是个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大的,看衣着打扮,应当是谢家的人。
未等她们二人说话,又有一个男子从后面跟了上来,笑着走到那姑娘身后:“你怎么总是这般莽撞,看吧,撞着人了吧?”
嘴上虽嘲笑着,但那男子还是将那姑娘给搀扶了起来。
那男子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着锦衣锦履。将那姑娘扶起来后,才看向徐妙言,上下打量一眼后,忽的笑了一声:“哟,这是哪里来的姑娘?怎这般邋遢?”
徐妙言听到邋遢,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赶了两天的路,身上的衣裳和只用一根簪子别住的蓬乱头发,看起来确实有些邋遢。
领徐妙言去上房的丫鬟赶忙将正要从地上起来的徐妙言扶起来,对那对男女说道:“小公子,二小姐,这姑娘是大公子带回来的客人。”
“客人?”那对男女闻言,齐声诧异说道。
徐妙言规规矩矩的朝他们躬身行了一礼:“奴家,见过小公子,二小姐。”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谢家中的哪一位,但听丫鬟这么称呼他们,她也便跟着这么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