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医圣那些年(23)
那柜台前的老板娘还心疼望了一眼那楼梯,不过合计了一下刚刚察陵宣给的银子足够她再买十个这样的楼梯,便也没有喊住察陵湄。
旅店客房极空,到了二楼之后,察陵湄才发觉这客店内的房间竟只有几个房间的灯是亮的。现在还不到就寝的时间,那么便是这店里客人极少。
也是,年关将至,自然是各回各家。
她进了房,关了门,心却一下子像沉入了深渊,身体靠着那扇门便缓缓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她曾问过母亲为何要让自己嫁给墨夷顷木,母亲说她与顷木青梅竹马,志趣相投,这些事就该早早定下来,她再反驳时,却被母亲疾言厉色一番。
母亲身体不好,她不敢再顶撞,只好......来找宁澜。可宁澜,对谁都一般好,对谁都一般仁慈,对她不见的有半分不同。
察陵湄坐在地上,双臂紧紧环着双膝,双眸凝视着桌上灯笼内跳动的微光,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外面察陵宣与宁澜互相告辞的声音,随即是不约而同的两道合门的声音。
也不知那灯笼内的火苗又跳跃了多久,察陵湄忽地起身开了门。若是刚刚没被气着,其实她可以更快想到去找宁澜的借口的。
**
“商姑娘,你也还没歇下?”到了宁澜的客房门口,察陵湄见商若水刚从他房中出来正欲要合门。
“是,我找宁公子问一些事情。”商若水低头轻轻应道,随即便快步离去了,与白日那个干练清傲的女子十分不同。察陵湄怔怔盯着她背影许久才进了门。
“宁澜,商姑娘怎么这么晚来找你,你与她?”
宁澜刚倒了一杯水,正要拿起来喝时,却瞥见察陵湄幽怨的眼神,他不得已放下了茶盏,“我与她没什么,她只是来问我另一个人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察陵湄解释这些。
察陵湄看着他饮罢一杯热水,追问道:“什么人?”
宁澜见她一副较真的模样,淡淡一笑道:“这个人你也认识,是当今北翟国皇上,慕息泽。”
察陵湄张了张嘴,脑中飞快过了一遍那个人,忽地像是明白了,“他从前也是浔月弟子,所以商姑娘认识他?”
“没错。”
“可我见商姑娘刚刚出去时好像不太高兴?”
宁澜未作答,只拿起另一个茶盏,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察陵湄,“小小,你今天好像一天都没喝水,这样对身体可不太好。”
察陵湄睁大了眼看着宁澜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杯水,木讷点头接过喝下了,“不好说是吗?”
宁澜也知道自己这话头转的生硬,只得带了些歉意笑了笑。无非就是爱而不得,念念不忘,就是商若水性子这般清冷的姑娘,也是弃不了情爱的。
唯他宁澜,可以。
察陵湄放下杯盏,豁然展眉道:“无妨,反正与你无关。白日在那夫子家里的时候你要我晚些来问你,我现在可是如约来了。”
每每来寻宁澜,察陵湄总能义正言辞将自己说成是被请的那人。她现在脸上明快的笑靥,好似刚刚楼下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她也并未赌气离去。
“好,你问吧。”
“我记得你说过商姑娘是浔月剑门的弟子,为什么她说她也会一些医术?”
察陵湄倒是记得很牢,浔月弟子在哪一门一般就学一门的术法,如此才可学精学好。只不过果真,还是绕不过那个话题。
“商姑娘从前是医门弟子,后来才转去了剑门的。”宁澜瞧见察陵湄溢了慢慢惑色的眸子,缓缓接下去道:“是为了慕息泽。商姑娘喜欢他,所以想与他在同一门。”
“原来如此。”察陵湄点了点头,“想不到商姑娘也是这般执着的人。”
宁澜笑笑,“还有呢?”
察陵湄脑袋一篇,细细思索,忽而一拍脑门,“还有就是你今日怎么知道那位夫人隐瞒了自己丈夫还得了失心之症的事?”
“很简单,因为他丈夫同时在喝两种不同的药。”见察陵湄微微摇了摇头,宁澜不急不缓解释道:“今日那煎药的屋子里有不下三十中药草的气味,其中有几味药草若是放在一起煎服是相克的。再细细理出那些药草的名字,便知正好可以组成两种功效的药剂。”
宁澜见察陵湄恍然大悟点点头,便道,“现在可问完了?”
察陵湄垂眸,也不答话,半晌才呢喃,“问完就要走,所以我应该还没有问完……”
屋内,没有了声音,静得针落可闻。朔风平行擦过窗户,时不时加上几声轻轻的“砰砰”声。房内不过三盏灯,灯火葳蕤,宁澜见察陵湄的脸上明明暗暗,她长睫微颤,小嘴紧抿,是少有的隐忍忸怩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