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329)
第二天一早,浩浩荡荡登上富隆号商船。
这艘船在澜沧江—湄公河流域跑船经验丰富,船长和操舵手都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技术大拿。
纪荷托云南海事局的朋友找到富隆号船长,商定好彼此满意的方案,开启了这一趟水路东南亚之行。
这趟行程,有三个目的地,除了终点的泰国,还有就是缅甸的孟莫码头和航行红色警戒区的金三角地带。
江倾介绍的那名向导会在缅甸孟莫与他们汇合。
自打上船开始的兴奋、没半小时就在江水湍急中化为一阵阵呕吐声。
程诵等人别提欣赏景色,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
纪荷提前吃了晕船药,虽也微晕、震撼这航道的急险,但总归没太丢人。
尤欣也撑住,和船上的帅气水手一个劲儿的聊天,笑得花枝乱颤。
很快,两岸土壤颜色渐红,崇山峻岭、原始森林面貌显现。
河道更加狭窄。
“快看!”吐到歇菜的程诵坐在甲板上,指河岸一侧的山坡。
众人随他手指望去,看到一块布满青苔绿的界碑,上头用红漆写着:中国244。
继续航行,到背面变成:老挝244。
这就是中老两国的国界碑了。
分秒之间,踏出国门。
船上原本喧闹的气氛瞬时消逝。
随行的小队医许久后发声:“会没事吧?我们不从战乱地区过?”
昨晚一行人在关累夜宿,正在大街上领略边境风土人情时,突然收到消息,缅方内战了,打得头破血流,人肉横飞。
一行人吓得两股颤颤。
纪荷是公司老大,思虑再三,毅然前往。
关于战争,她早考虑过,出发前缅方状态就躁动,打起来迟早的事,只是凑巧在他们临出发前。
像来到第二次生死抉择关头。
纪荷不得不做出决定,有言在三,大家可以退出,或者直接飞机到泰国等她。
湄公河肯定要走一趟,尤其缅甸的孟莫港,那位线民的居住地,必须要拿到一手视频资料,怎么着也得有人过去。
大家一听,老大都这么勇往直前,他们这些小兵临阵退缩太过难看,于是一咬牙,全按原定计划,水路南下。
这会出了国门,老挝境内的原始森林仿佛一片片吃人的怪兽,张牙舞爪,不见天日。
胆子小的齐齐瑟瑟发抖。
尤欣捣了捣纪荷腰肢,不屑耳语,“你看这帮人,不带出来历练,一个个软脚虾样子,实在窝囊。”
纪荷在看航道图,这张航道图是江倾给的,虽然自己不是操舵手和船长,但知己知彼很有必要,毕竟是负责人。
她笑了笑,“怕正常啊。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
“我们第一个采访点就在河边上,不深入缅甸内部,他们怕个毛。”尤欣不屑,悠哉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推推墨镜,完全一副度假姿态,“这好山好水,不欣赏用来怕多可惜啊。”
“你这样子我喜欢。”纪荷点了点头,“只要不说男人,你就是很了不起的女人。”
“说男人怎么了?”尤欣一声怪叫,“都像你?一副修女样子,冷情寡欲,我都怀疑你和江倾怎么配上的?他一看就是重欲的男人。”
纪荷想让对方闭嘴,但又觉好笑,无奈问,“他怎么就重了?”
事实的确重,以前能不知疲倦那个长达一小时。
“天生的。”对方花痴,“眼神——身材——气场——越无所谓越暗流涌动,好想刺穿他的外壳,看看里面浓烈的火热度。”
惋惜至极口吻,“这么好的男人在你面前竟然无动于衷!”
纪荷回想了下自己最近的需求问题。
发现的确是个大问题。
前晚江倾十分绅士,一点便宜没占她,连接吻都清汤寡水,但那种吻怎么说呢,更像两只受伤的野兽在舔舐对方的伤口,和欲望无关。
她和他都很宁静,彼此未诉苦,就那么抱着,非常舒服。
“别废话了。”纪荷清咳一声,强迫自己以公事为主,从椅内起身,收了航道图,拍拍尤欣的肩,“前方到挡龙滩,别喝酒了。”
“为什么?”尤欣一懵。
纪荷连续叫上其他人,喊着:“小心了各位,身上的易碎物品全放起来——湄公河第一险滩来了!”
船长在驾驶舱听到她声音,大笑,“纪领队不错啊,挡龙滩都知道!”
何止知道,即将领略。
湄公河发源于青藏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