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317)
“我和她一向正常。”江倾脱下自己袜子,这房间是他休息的地方,今晚肯定回不了家,本来库里南也是打算在今天送给她,早上朋友求着帮接亲才耽误。
结果在酒店,和丛薇对话时,周开阳好巧不巧遇上,当时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江倾就知道早晚有动刀子的一天,只是没想到当晚就遇上。
他冷漠笑了笑,倾身将两只袜子塞进皮鞋里,接着拎起,走到垃圾桶边,毫无留恋丢掉。
他黑发还是湿的,又抬手解自己衬衫,怕枪伤吓着孩子和她,江倾一向规规矩矩扣着衬衣扣子,刚才在凤凰城实在贴的难受,才解了几颗衣领扣,这就把她惊得眼神不敢对视。
江倾觉得有趣,又微微涩着的、觉得乐在其中。
宋竞杨见他表情起变化,在旁边怪里怪气笑,“看看你现在这狗脾气,变本加厉,从前还套了一张斯文的皮,现在里外是他妈黑透了!”
江倾情绪阴晴不定,一会儿大怒,一会发笑,跟在他手底下干活的人全胆战心惊,有时候就连宋竞杨都苦不堪言,可想而知的他这个人东南亚走一遭,如何的脱胎换骨。
只除了在一个人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
江倾这个人,他脸英俊,气质一流的矜贵,看上去细皮嫩肉,哪怕在东南亚晒得再黑,他能一个住院而白回来。
不动真格时,和人客客气气。一旦动真格,血溅三尺。
这会脱了鞋袜,大开衬衣衣襟,在窗前倒了一杯酒,拧着眉,仰头一饮而尽,猛摔了杯子。
声音怒而发颤,“他算老几——婆婆妈妈为她和前任那点屁事!”
宋竞杨这下了然了,小心翼翼跨过地上那些碎片,重新给他倒了一杯。
不过,这次换成水。
江倾喝了两口,仰头拧眉闭眼的烦躁放下。
宋竞杨笑问,“确定?你和纪荷之间是点屁事?”
轰轰烈烈。
在一起时上过新闻,祖宗十八代都被扒出。
离婚,整个系统闻名,都知道新上任的功勋赫赫的江副局长被妻子踹了,且半点不敢大小声,恨不得跟在前妻后头事无巨细的伺候。
这样的关系,周开阳能不受刺激吗?
宋竞杨此时劝,“你怨不得任何人。纪荷有错吗?她没错。你是不知道,沈清走那年,她在雁栖湖扔了你们的婚戒,第二天又回去寻找,被我看到时的脆弱样子。”
宋竞杨拍着胸脯,“我敢保证,这三年我是唯一一个见识她对你情比金坚的外人。”
又解释,“她和周开阳,是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周开阳聪明,从小孩子入手,哄了年年念念接着才跟纪荷走近一点的……喂,你在听没?”
江倾胸膛伏着,左边肋骨下的手术疤痕清晰可见,随着呼吸仿佛要炸开一般。
他脸色却逐渐的和缓,在宋竞杨提到戒指时,剑眉深拧,没有怒气,只有涩笑,“她所有的……我都知道……”
而这,不妨碍他约周开阳见一面。
……
连续三天的暴雨后,第四天放晴。
雁北在城南的度假山庄特意空出来,给江倾请客。
他动手术时,同事领导亲朋大批的来探望,这一回属于谢宴。
由于头上顶着中央八项规定,不便大肆操办,只选了一个偏厅,菜色从简从精,酒品也一律常见。
饶是如此,来宾赞不绝口。
雁北的度假山庄以温泉为主,设施一流,众人免费,玩得不亦乐乎。
江家也来了许多人。
简直比江倾婚礼时还热闹,虽然他婚礼几乎算不上婚礼,但这一趟,的确是宴请四方的感觉。
纪荷早上打来电话,说中午没空,有一个和平台方的会议,十分重要。
“午餐也会在那边吃。”她在通话里抱歉着。
江倾一身休闲装扮,运动裤收口,显得一双长腿站在窗前时,倒影的线条、笔直至惊人地步。
“没事。不用非要你过来。”他指间夹着一根烟,看窗外的山下,车辆陆续进入,猜着周开阳在哪一辆。
“好。孩子们应该到了,你多看顾一下,别玩太疯。”她声音又顿,“……江倾……”
“嗯?”玻璃上,男人英俊的脸孔笑了,抽了口烟,明明一无所有的眼底却倏地腾起万丈高楼平地起的自信气概,喉结动了动,率先低笑开口,“怕我动他?众目睽睽?”
“不是……”在那头的纪荷,被他这话说得慌了,那晚他肯定看到他的睡衣了,就在自己床头放着,纪荷想解释、这只是一个习惯,但觉得挺滑稽的,是百口莫辩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