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京故梦(女尊)+番外(66)
“昭皇侍,陛下吩咐过,没她御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您不要与微臣为难。”
“都给我让开!我要进去找朱云若!你们再拦在这里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昭皇侍,请恕微臣得罪了!”
沈天霜没耐性再和守在入口处的众多侍卫多说半句,不等带头之人话音落地,便又率先提剑同她重新缠斗起来。
当今世上能够入选禁军担任皇帝戍卫之责的人,无一不是武艺上乘的高手,朱云若隔着一堵青墙听着外头愈发激烈的兵刃交战之声,唯恐沈天霜寡不敌众的伤到自己,刚要张嘴说话,就见他已趁机跃墙跳了进来。
“天霜……”朱云若看到沈天霜虽有些意外,但还是动了步子想要先上前检查一下他是否被那些侍卫伤到了。
沈天霜此刻对朱云若却是异常抗拒,他举剑对准朱云若,边往后退边大叫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一剑杀了你!”
朱云若不知道沈天霜是何时醒来的,也不清楚他怎么能从宫里准确找到这处地方,但见他现在满脸病容,清瘦憔悴又要强撑着不倒下的虚弱样子,也没了心思去探究这些,只柔声哄着他道:“天霜,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有要事要找朕吗?不要着急,慢慢说。”
可惜朱云若一番好言好语不仅没能让沈天霜镇静下来,反而激得他狂态大发的挥剑乱刺一气,几名御前侍卫看到这般场景,怕朱云若龙体有损,来不及等她发话便要动手将沈天霜拿下,沈天霜自然不肯束手就擒,纵身提气一跃飞出众人包围停在陈氏妻夫二人的墓前直挺挺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哀声哭泣的样子显然已是伤心到了极点。
朱云若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在她有所动作之前,曾与陈小宴朝夕相伴数十年的亭晚便已凭着本能扑到沈天霜怀里拦腰抱住他喜极而泣道:“公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沈天霜无力回答亭晚提出的任何问题,只是默默拥紧了这位和自己一样泪流满面的亲人,心中悲不自胜。
“小宴……”朱云若害怕刚苏醒过来的沈天霜再因凄怆过度而伤身损神,轻声唤了他一句后便试图走过去亲手扶着他起来,不料沈天霜却将她视作洪水猛兽般的一下躲闪开来,嘶声低吼道:“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小宴,我……”朱云若一连向后退了数十步,伸出去的手也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沈天霜则陷入更疯狂的境地里,“不要叫我小宴,我不是陈小宴,陈小宴早就应当死了,在他母父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便已彻彻底底的死了!”
狂风卷地,雪势汹汹,无根枯草被风吹入连天雪幕当中,尘世间只剩一片呜呜哀鸣。
亭晚紧拽住沈天霜袖角不肯松开,唇角溢出的低泣声比凛冬时节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还叫人感到悲切,“公子,您在乱说什么啊?您怎么会死呢?奴才知道是您回来了,奴才日思夜盼的等了多少年终于等到您回来了!”
陈小宴与亭晚情同手足,亭晚一番发自肺腑,字字啼血的剖心之语又怎能不让此时的他肝肠寸断,感同身受。“亭晚,我……我……”陈小宴无法狠心再说出什么会伤到亭晚的话,唯有轻拍着他的脊背,为他挡下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飞雪。
一丈远外的朱云若见陈小宴情绪终于稳定了些,尝试着开口道:“天霜?”
“天霜?哈,天霜,我是天霜!哈哈哈哈哈,我是沈天霜!”陈小宴最后存在的一丝理智随着朱云若嘴里蹦出的这两个字彻底倾塌了。他绝情的推开亭晚,反手将剑尖插入地面,随后握住剑柄借力站了起来,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沈天霜,我才不是那个早死的笨蛋短命鬼陈小宴!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那个冰冷又吃人的皇宫更不是!”
“小宴,你要去哪儿?”朱云若不愿陈小宴就这么抛下自己再度渺无音讯的离去,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抓住他锋利的剑刃,痴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不舍和依恋,这几乎就要让同样爱慕着朱云若的陈小宴招架不住的败下阵来,可自朱云若指间滴落于地又盛放如梅的点点鲜血却倏然一下蛰痛了他的双眼,让他不由想起禁宫深处那个同样拥有这样明艳色彩的美丽男人,一个被朱云若明媒正娶并为她生下嫡长女的男人。
陈小宴想起朱云若逼自己离开静王府那晚时冷漠又绝情的话语,也记得在宫中时曾见识过的她与贺兰成两人举案齐眉的恩爱场面,从未愈合的心又再度被撕裂了。况且朱云若和朱云芙既为一母同胞的姐妹,在容貌外形上自然会有几分相似之处,陈小宴现下面对着一派真情流露的朱云若,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朱云芙从前伪装起来欺骗自己的狡诈模样。“你管我去哪儿?快给我放手!不然我要你命!”陈小宴对贺兰成的妒意中又掺进了一股因受骗而生出的怒火,这样的双重打击很快便将他所剩无几的耐性全部耗尽,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找朱云芙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