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京故梦(女尊)+番外(35)
“福宜年岁尚小,现在说这些事还为时过早,况且对朕来说,无论福宜以后有怎样的造化,都始终是朕和皇夫的好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朱云若含笑看红芍动手将呈来的吃食依次摆放到眼前的桌面上,随即捏起一块福宜爱吃的水晶桂花糕仔细喂她吃了下去,眉目间溢满对女儿的呵护怜惜之情,就像天底下最平凡普通的一位母亲。
“若非本宫今天亲耳听到你说出这番话,倒是真不敢相信原来平素在宫人们口中忠厚寡言的红芍大人竟也有如此巧令言辞的一面。”贺兰成与朱云若不同,对红芍没有多少主仆情分,所以当红芍走到贺兰成面前奉茶的时候,就听到他这样冷声说了一句,吓得红芍马上就停下步子顿在原地,连一直稳稳捧在手中的茶水都随身形一晃往外泼了出去,“奴婢一时失言,还请皇夫恕罪!”红芍噤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向贺兰成请起罪来。
贺兰成与朱云若成婚之初,红芍就已在静王府领事管家的位置上做了数年,等到贺兰成入府之后,她便免不得要时常去他住的宅院里请安说话,将府中一些重要事宜交由贺兰成定夺。不过那时,贺兰成在红芍心中的地位远不如今日这般尊贵,毕竟他和朱云若只是一对为了各自利益而勉强结合在一起的假意夫妻,彼此之间并无多少真情,况且作为在朱云若身边伺候的老人,红芍也明白她对陈小宴的用情有多深刻,所以就算贺兰成后来奉了宪宗的旨意嫁给朱云若为夫,红芍也不认为他能得到朱云若的宠爱,在这位未来天女定当日渐充盈的后宫中安坐高位无忧。
但是后来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朱云若待贺兰成似乎并不如她们预想中的那般淡漠,反而十分敬重,不仅遵照祖制每十日去他房中临幸一次,更在成婚后不久就让他顺利诞下嫡长女福宜,自此父凭女贵成为静王府中名副其实的正室王夫。
等到朱云若登基为皇,红芍侍驾入宫升任御务房总管一职,便无需再向中宫皇夫贺兰成回禀自己份内之责,进而就与这位从前的半个主子再没了来往。
“福宜此刻这般乖巧可人的模样连朕瞧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红芍由衷夸她几句又有何妨,皇夫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这回吧。”朱云若扭头对红芍轻轻使个眼色,示意她下去重新为贺兰成奉盏茶来,接着又从红芍手中亲自端过茶盏递到贺兰成面前微笑道。
朱云若既有心为红芍说情,贺兰成也就懒得再和红芍计较此事,只一手端起瓷盏慢慢喝起茶来,隐匿在袅袅白气中的上半张脸温和如初。
“母皇,那儿有好多花和漂亮的蝴蝶,福宜想过去玩儿!”福宜生性伶俐,察觉到朱云若和贺兰成之间原本甚是融洽的气氛此刻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便一口吞下嘴中正在吃的糕点,拍拍掌心沾着的白色残渣,向凉亭外飞奔而去的同时还不住回头招呼依旧傻站在原地的一群人道:“你们都快来陪我一起抓蝴蝶!晚了可就都飞走啦!”
“红芍,你带人过去看着点大皇女,别让她摔着了”,朱云若望着福宜风一样跑远的背影笑了笑,打发慎重伺候在身侧许久的红芍带人全部离开了这座亭子四周,才转换掉面上神色,右手五指扣住石桌不说话了。
“陛下可否有事要对臣侍交待?为何思忖半晌沉默不语?”贺兰成似乎并不意外朱云若今日会有如此表现,他垂眸看了眼手中已被喝空的茶盏,接着将那精巧的青瓷小物拢在指间仔细把玩着。
“昨晚有一名冯府的哑巴杂役趁着夜色闯到朕和皇夫居住的院落里来,朕密召过她后收到了一样与前御使大夫冯央有关的东西,皇夫可知那是什么?”朱云若伸手握住贺兰成尚在轻轻晃动的手腕,等他把茶盏安稳放回到桌上,才起身走到亭口处执起一尊黄铜壶为贺兰成重新添了盏水,然后俯身凑到他耳边用放至极轻的声音清清楚楚道:“那是一封由人血写成的罪状书,书中每个字眼都在向朕控诉冯央冯大人这些年来是如何为了求得长生而利用手中威势残害浔关城中男子,使得那些为人母父者遍尝骨肉分离之苦却又上诉无门,每日痛不欲生。”
“哦?”贺兰成闻言更是一惊,偏头欲与朱云若说话时却感她轻贴在自己耳侧的双唇一路擦过脸颊,留下些许干燥温暖的触感。“世上竟有如此荒谬之事?”贺兰成同朱云若四目相对着,眼中倒映出彼此近在咫尺的脸庞,却是神思各异。“这些年来冯大人素以恪尽职守,忠君爱民而闻名朝野内外,就连先帝那等千古一遇的明君都曾对她数度嘉奖,她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伤天害理之事呢?”贺兰成缓缓瞥开头去,在朱云若的注视下不禁笑了笑,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