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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京故梦(女尊)+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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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宪宗平乱之后,虽留了朱云芙一命并驱逐燕州,到底还是因她背叛自己一事而心结难解,无法释怀。自那以后,废太女朱云芙就成了宫中绝不允许被人说起的禁忌之一,也曾有那么三四个宫人在不经意间犯了这个忌讳,被树怨已久的仇敌告发到宪宗面前,当即就惹得宪宗大怒,下令将她们杖毙在未央宫外可供所有人观刑的高台之上。

待到朱云若即了位,众人想她可能为从前皇女间那些不能明说的龌龊事而对废太女很是憎恶,便将宪宗朝不能谈论朱云芙的旧例保留了下来,没成想薛怀灵今日竟这么毫无顾忌的对朱云若提起她那努力被世人遗忘多年的长姐,真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大一跳。

朱云若与薛怀灵仍旧你来我往的执子对弈,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身旁诸人一瞬万变的精彩脸色。“有些渴了”,薛怀灵落定一子,随手指着右侧一名女官吩咐道:“去给我倒盏茶来。”

“是”,那女官领命,退下去后很快又捧着茶盏回来了,“薛大人,请用茶”,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尚在发抖的手腕,想要将茶盏安稳放在薛怀灵面前,可怎么都挥不去眼前浮现出的曾经那几名宫人被施以宫刑时的可怖场景。

“慌什么?”薛怀灵笑意吟吟的用手压住女官手背,迫使她把茶盏放好后摇头叹息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怎么一个个的还怕成这样?”

朱云若没有再说话,只是趁着薛怀灵喝茶的间隙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盘,低声感慨道:“朕从不知几位皇姐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对这个位置如此执着?做皇帝的滋味,她们真的懂吗?若是由得朕选,朕多希望能像老师从前那样游历天下,赏尽江南的花痛饮漠北的酒,看遍每一寸山河风光,总好过在这高墙当中困顿一生,总要违心的做些身不由己之事。”

“世间万物运转,皆有其因缘际会,臣与陛下有缘,才得以与陛下相识,陛下与陈公子有缘,才会因他而登上帝位,况且陛下生父出身寒微又不受宠,若按常理推断,陛下是万没有机会登基为帝的,可如今陛下却已在这位置上坐了五年,说不定这正是天命所归,既然天意如此,陛下就不必忧虑太多,让事情自然发展下去,说不定哪一日就会有意外转机出现。”薛怀灵看朱云若脸上神情晦暗,言语当中一片落寞之意,知她必是想起了从前那些不快往事,便如此出声温言开导她道。

朱云若轻轻嗯了一声,抬头朝薛怀灵看去,只见她正眉目清明注视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丝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润如水,心中不由有些发紧,双眼也被日光刺得开始发酸。

许多年前,薛怀灵与朱云若相遇时,刚从西域讲学归来,因着好玩报名参加了那年的春闱应试,谁料竟一举中了头筹状元,跨马在长京城中游了三天三夜,好不热闹风光。

薛怀灵生性散漫又极其好酒,宣政殿面圣那日也毫不顾忌的喝到酩酊大醉,等见了皇帝,只会歪着身子倒在御前傻笑了。

宪宗本就是重武轻文之人,对读书人向来没有多少喜爱,又见薛怀灵如此桀骜不驯,殿内失仪,便对她心怀芥蒂,草草寻了个闲职打发她到宫中藏经阁修书去了。

那一日朱云若照旧从马场当中溜开,独自在宫里转了几转后还是来到了鲜有人迹的藏经阁外。彼时她父侍的病情已入膏肓,缠绵病榻许久都没能再下地走一走,前一晚朱云若整整哭了一宿,此刻只想找没人的地方好好歇息一觉,等再回了夕欢殿,才能打起精神照顾父侍。

她推开很是破败的两扇沉重木门,眼前终于被阳光照射到的半空当中,霎时翻腾起一片涌动不止的灰。

朱云若擦擦眼,转身阖好大门,按着前几日的足迹走到右侧的架子旁,踮脚从比她还高半头的地方取了本看到一半的书出来。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翻开书,见已有些发黄的纸上正写着一篇前朝大家为悼念父亲而做的锦绣文章,言辞恳切,情深意长,叫朱云若读了只觉感同身受,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她哭至半晌,忽听几座架外传来些许飘浮脚步声,不由紧张地死抓起手中书籍,不知是何人来到了这处已被宫人们忘却多年的废弃之地。

“你是哪个宫里的小女官,跑到这来……嗝……”,待来人走近,朱云若才看清她面貌,原是个五官端正,醉意朦朦的布衣书生。

“我……我……我”,朱云若眨着泪眼垂下头,往后一连退了数十步将自己缩进角落里,忐忑看着来人惊慌不已。

“算了”,来人仰头喝了口手中酒坛里的酒,看朱云若一副面有菜色,满身伤痕,衣装破烂的可怜模样,还以为她是哪个宫里因受罚而躲藏在这里的幼年女官,也不再管她,回身寻个地方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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