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形容的怪异感扰得左左七上八下不得安生。

“不，我只是……”

一通电话打来，及时解救了她，气还没松半口就听见他亲昵地唤：“之南啊，有什么事吗？”

左左一下炸毛了，这个王之南什么时候和爱豆关系这么好了！

她隐约听到王之南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讲谁谁有事来不了了，后面说了一大堆她没听真切，只听到爱豆回他：“好，我马上就来！”

左左：！！！

她连忙问：“你要干嘛？”

“救场。”

“可你还有商演！”左左也急了，提醒道。

青年身形一滞，最终还是对高师傅说：“去君子兰。”

高师傅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青年笃定的表情让他明白他是认真的。疯了吗？临时改行程。

左左打开手机搜索“君子兰”，抛去花的图片，剩下的是一家夜店。左左：？？？

王之南疯了吗，让他去夜店。他知道吗？

她对高师傅道：“停车！”随即扭头把手机界面对准青年，“你知道王之南让你去哪吗？让你去夜店！夜店啊，有什么急事是要让你去那里的？”

青年的脸沉在阴影里，像夜色下的古堡，幽静得探不出深浅。

“可他也说了，如果我不去……”

“你不去，像他这种脸皮厚成狗的生物也不会有事。别的我不管你，但是王之南这种人绝对不能沾，我是不会给你接任何和他有关的工作的！”如果说尚青章是她最了解的明星，那王之南就是第二。他的黑历史一箩筐都能写一部万字小说，踩着上位的垫脚石绝不止爱豆一个，她只是不想太关注他，但不代表她能接受爱豆再次被他连累。

青年没想到小姑娘秒变炮仗，十分震惊，随着她话语的结束，这种震惊又变成了失望、防备。

“唐晓舟，你是不是有心理问题？我能感觉到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或许你只对钱感兴趣？我也知道你家境肯定很好，而我可能不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经济效益。你说，是吗？”他的语气从始至终克制而礼貌，就像叙一段家常。

“当然没有，我既然做你的经纪人那肯定是认真做的，一切以你为先。”左左本能反驳。

“可是我不需要这种为我着想。我也是人。你如果失望了，可以，随时离开。”他的眼底碎满了了一池的冰，都是她亲手敲下的。

左左坐在他旁边，整个人忽然冷得不行。原来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她以为不客气地、恶劣地对他，就能一定程度上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她忽略了他的感受，是不是他现在跟她坐在一起都觉得是向世俗、名誉和金钱的屈服啊？

她这么做的初心是什么呢？无非是因为他是向阳的，她就想做他的阴暗面，扫除那些本可以避免的障碍物。她为此每日精神抖擞，觉得能更早地把他挖掘到大众眼前。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那么分明，他疲惫不堪。

她想起他已经连轴转了好一段时间。他今天早上就吃了几片吐司，下午吃了点小饼干，喝了杯牛奶，到现在还没进食。作为一个粉丝，她太苛刻了。所以他委婉地表达他可能达不到她要的标准，她可以，放弃他。

他含蓄得令她心疼，语意锋利得令她难过。第一次郑重地叫她的名字，却是在这种境况下。何其讽刺。

青年见她一个人望着窗不说话，再次对司机说：“麻烦了，请一定要带我到君子兰。”

一路上左左都没回答他的问题，气氛尴尬而凝滞。她措辞了很久，可只要余光瞥见他冷肃的脸，就又缩了回去。

车停下，青年裹得严严实实的下车，走前看了眼左左，她还是扭着头不看他。

他似怜悯似愧疚地叹了口气，终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后，左左才转回脸，一脸泪痕。长时间看一个方向，她的脖子都酸了，可她顾不上了，一下一下地抽泣着，餐巾纸干脆糊在脸上迎接泪水的冲刷。

青年来到夜店门口，许是裹得太严密，反而招来了混混的好奇。

对方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裹那么紧干嘛，还怕看啊？”说着飞快地拽掉他的口罩，一张俊美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没等青年反应，对方已经把口罩摁在脚下踩了个稀烂，与此同时熟悉的镁光灯迎面闪来。青年从来没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方式面临镁光灯的洗礼。周遭混乱嘈杂，不断有人试图往他身边挤，想打碎他的光环，看他慌张失措。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夜店，醒神时他的肩膀已经被人亲昵地搂住，“想不到还能泡到大明星，真是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