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进行时[娱乐圈]+番外(246)
大汉牵着小儿,小儿拽着大汉的手一蹦一跳去到舞台深处。
剧首的宽袍人出现,唱了一段承上启下的唱段,隐入舞台。
寥寥之音忽转繁盛,直裰文士悠游而出,唱出的调婉约明丽,至庙堂金殿前,调拔高,激愤之意顿生,一句句如疾风骤雨催向至高处的君王,君王不防,渐以文治,遂止干戈以固社稷。文士三三两两地去了,君王也倦了,画面暗下……
居士着宽袍,踏木屐,长啸啭九天,先无音律,而后抚琴,琴声起,音律横生,郎朗昭于天地。忽而,高帽者围簇相逼,唢呐声中尖咲厉厉,弦断,音绝。丸将入喉,折扇抵唇一挑,围簇者望风即逃,文士声如雨落,叫居士跟从,居士便学语,字字既针且砭,围簇者不堪其扰,吟两句靡靡之音便飞遁了。
宽袍人与之擦肩而过,陈述因果,引出其下,隐入舞台。
鼓声加入,窄袖与深衣相撞,冠服亦如风而至,秦汉唐的相遇就像一阵风,各有各的风骨,各有各的刚强,诉说着各自的辉煌历程。一阵急过一阵,较着劲儿踢蹴鞠、骑骏马、挽雕弓,又以秦文汉赋唐诗相和,直到乐声和人舞达至毫巅,倏地,兵马散,弓弦藏,舞台空荡荡。
长达三十秒,都无人再上台,久到观众以为出了故障,低微的哭泣声响起,因为整个剧场都是静的,这点动静就格外引人注目。
是谁哭,为何哭?
灯光忽然打在卷轴深处——一方小小渔船,渔船里步出一人,依旧做宋的打扮,妆容却更显哀愁。另一束光落在舞台另一头,长辫之人于鬈发者脚下跪伏,被一脚踹开,磕青了头。同样的苦痛,却被不一样的时空阻隔,犹如置身于两个平行空间,被中间的围墙阻隔。盘领者便是于这时候出现的,他一脚踹开围墙,一手扶起长辫者,一手将宋人妆容抹去,没抹净,像个花猫,盘领者却哈哈大笑,唱起属于他的歌谣。
“国之疆土不可瓜,国之妇人不可欺,国之丰仓不可败,国之气节不可辱……”
这便是明了。
在那歌声里,宋人与长辫者摘下旧帽,脱去长衫,现出的,竟是中山装。与此同时,秦、汉、魏晋、唐、五代十国、北宋都再度登台,共同谱写一首浩大乐章。
最后一个长音拖曳至天边,开场的宽袍人再度出现,犹如旁白一般超脱地吟唱,依旧是起伏极大的一首歌,在十九拍的长音里变了三次调,总结全篇,利落收尾。
满场爆发出一阵爆竹般的尖叫和掌声,太燃了,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才能抵得上激动火热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音乐再次响起。返场了。
演员依次登台向观众一礼,每一个都陌生又熟悉,直到最后一个宽袍人出来,人们的声音扩大好几个分贝,都失了神地叫:“尚青章!尚青章!”
宽袍人便将那淡泊抽离的神色一收,露出一个有烟火气的笑容,唇边酒窝泛起,甜度满分。
观众差点冲垮了台子。
左左坐在她抢的犄角旮旯乐呵呵地看剧,尚青章出现了她就掏出望远镜看,不出现的时候她就看整体的表现情况。不得不说,比她想象的呈现还要好。舞台多用木质、竹制和纸质结构的布景,轻便易携。背景的卷轴也很有意思,仿佛一个巨大的画框,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画里,又比画要生动活泼。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5G和AR技术的结合体,因为返场时根本无人拆卸,它凭空消失了。
人的表现更是一绝。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情境之中,有自己的情绪和意图,舞蹈和唱功也很好,还原时代特征。剧组真是下了血本,把整个国家的艺术人才都招进来了。
走出剧场,人们都兴奋地讨论着这部舞台剧多么多么好看,左左却开心不起来,因为第二场大概会迎来一场票房滑铁卢。
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青团没有买黄牛一张票,但黄牛也没有腾出票源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么多的票都在他们手上,即将烂掉。
这么好的剧,剧组要是看到台下那么多空座,会不会失望啊?这是许多没能买到票的青团的隐忧。
很快,她的担忧成了现实。
11.11,晚7:30,帝都,《遗世》第二场。
检票口冷冷清清,剧院门口却人头攒动,不断有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拦住路边的人问:“想看剧吗,《遗世》很好看的,我这儿有票,很划算的。”被一个个白眼翻过去,再无下文。
来这儿的人有两种,一是粉丝,二是纯路人,然而这次的粉丝不知打了什么鸡血,见他们就像见了苍蝇,纷纷绕道而走。路人并不了解这部剧,只觉得他们在推销做广告,也有本能的抗拒心理,以至于临近开场,这票愣是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