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今天是有一个活动的，她说好了要和他一起去的，她不会害他迟到了吧。

他面色不改地从厨房端出早餐，很简单的豆浆油条白水蛋，两份。

“你也没吃？”她惊讶道。

“要习惯，一起。”他把她的那份挪到她面前，在她的豆浆里放了一勺糖。

左左尝了尝，果然很甜。前几日他们的时间总是重合不到一起，他会为她留，但没法同时进餐，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自己延后了。

左左暗下决心。看来以后她不能熬夜了，要是把他饿瘦了怎么办？

所以说，曾经视深夜为黄金时间的冲浪少女就是这样被健康达人取代的。

吃完饭，左左抢着把碗洗了，随即挽着她的美人儿潇洒出行。

只是地点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并不是某个拍摄现场，也不是录音棚，而是科学院。

“我们是来做研究的吗？”站在鎏金的牌匾前，左左仰头问身旁的人。

尚青章没答，只神秘地笑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左左：……

别以为你笑得好看我就不知道你在敷衍我。

走到正门前，尚青章把胸前的牌牌往大门指示处一贴，机械女声便说：“请进。”

铁门拉开，一双身影一掠而过。

大门内安宁静谧，一行行树木高大青茂，规洁严整，两人沿主道步行五分钟，又沿着小路转了几道弯，才终于到了一座办公楼。

楼有一定规模，但树木太过繁茂，隐在其中不甚明显。

印象中尚青章是个路痴，他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似是心有灵犀，走到尽头时，他指了指地面，“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左左低头看，斟酌着道：“我看地上好像有一些物理化学公式，解出来应该就能顺利地走出来？哦，还有，刚刚那个路口好像有点像围棋。再前面有点像一个地理景观……”

他茫然地看着她。

“难道……不是吗？”左左越说底气越弱，因为她好像忘了他并没有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系统地学过书本知识，他只是凭着直觉走下去，汲取所能得到的所有养分。

尴尬之际，道旁有人笑道：“小姑娘猜得不错，只是他嘛，不是靠这方法认路的，你再仔细看看？”

左左端详了一阵，不确定地说：“音符？”

“是。”那人点头，似笑非笑地看尚青章，“他不认路，义务教育的知识又大多不通，把我气个半死。给他专门做了路引，什么四分音符左拐啊，八分音符右拐，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去，怕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说是气个半死，他的表情里却不见任何怒意。看样子，他和尚青章关系不错。

很快，尚青章证实了这一点。他牵着左左上前，先和对方介绍：“这是我的爱人左左。”而后对左左说：“这是科学院院长魏柏。”

左左握住魏柏的手抖了一抖，有种握到金子的卧槽感。科学院院长啊，那是智商多么超群的人物。难怪他方才说起那些丧心病狂的题目时那样轻描淡写。

一激动，握的时间就久了点，尚青章把她的手牵回来，魏柏饶有兴致地看着，像是发现实验室的小老鼠。

三人来到魏柏的办公室，快到时，尚青章表示要上一趟厕所，让他们先去。魏柏称好，进门后让左左先坐，他则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终于，他顶着飘逸的蜘蛛网，拍掉一本蓝色文件夹上的灰，将文件递给左左。

左左一看就愣了，“这是？”

“这是你们相遇的契机。”魏柏笑得意味深长。

才翻两页，左左就知道尚青章离去时为何惴惴不安了。

册子上有五个大字——《伪粉圈试验》，旨在研究粉圈生态环境及其存在必要性。往后翻，是一张张艺人签订的合同及承诺书，尚青章是第一个。

再往后翻，平行世界的各个情节进展都被详实记录，如同史书一般。她就在其中。

“明白了吗？”魏柏问。

左左怔怔地道：“所以我经历的，其实连平行世界都不算，只是一种交互式的心理造梦？”

魏柏点头。

左左不太能笑得出来了，“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魏柏摇头又点头：“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的。但它的作用远比臆想要大。”

“那如果当时大数据选择的不是我，那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不是就是别人了？”左左闷闷道。

“别的我没法回你，但在心理世界里，是绝对不允许谈恋爱的，换一个人可能根本支撑不住。”魏柏严肃道。

左左一翻，还真是，几对人都犯下这一过错，而后一错再错淘汰出局。这么说，原来她的谨慎反而保全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