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并未应承,放下朱笔,探究地看着陆濯:“你先跟朕说说,你如何欺负魏娆了。”
陆濯顿觉惶恐,他辱的是魏娆的母亲小周氏改嫁,可小周氏改嫁的是元嘉帝,他若说了,陆家祖辈用血换来的帝王器重怕是都要毁在他手里。
“臣无颜启齿,请皇上恕罪。”陆濯额头紧贴地上的金砖,开始担心元嘉帝会追问下去。
元嘉帝没那么闲,夫妻之间,能有多大的事,哄一哄也就好了。
“你们两个吵架,连太后都惊动了,想让太后安心,你该尽快哄好魏娆才是。”元嘉帝重新拿了一本奏折,打开道。
陆濯松了口气,保持叩首的姿势道:“臣明白,只是臣这次得罪她太狠,需一样重礼才能换取她的原谅,臣思来想去,只想到一样。”
元嘉帝何等聪明,放下折子,盯着陆濯道:“跟朕卖关子来了,怎么,你自己拿不出重礼,向朕讨要来了?”
陆濯汗颜:“皇上英明,这样重礼,只有皇上能成全臣。”
元嘉帝:“说来听听。”
陆濯低声说了几句话。
元嘉帝敲敲手掌下的奏折,准了。
片刻后,陆濯从御书房走了出来,神色凝重,似乎才吃过一顿帝王的数落。
自有太后的眼线将这事传达给了太后。
太后很高兴,陆濯因为魏娆挨了皇上的数落,甭管轻重,只会加深陆濯对魏娆的不满,哪怕陆濯遵照皇上的意思求了魏娆回来,心中有怨的丈夫,都不会真心对待妻子。
说起来,还要感谢魏娆她自己,高嫁名门还不知足,仗着美貌小题大做耍脾气,自作自受。
煽风点火,太后派人将陆濯因为气跑魏娆被元嘉帝责备的事传出了皇宫。
对于不知情的百姓来说,他们本就觉得魏娆一个新媳妇赌气回娘家不太妥当,有违妇德,天底下那么多的妻子,多多少少都会在夫家受些委屈,如果每个都像魏娆那么气量狭窄跑回娘家,扰乱男人的心神耽误男人的大事,岂不乱了套?
待听说陆濯被皇上骂了,市井间对魏娆的骂声越来越重,说她恃宠生娇,人家世子爷屈尊降贵去请了两次还在拿乔,不肯回来。
除了责备魏娆,妇人们连寿安君也一起数落,认为寿安君就不该收留魏娆,纵容她的脾气。
就在这片骂声中,陆濯第三次带着赔礼出发了。
“世子爷,你就不该去,女人都欠管教,你越纵着她她越不听话,冷她一阵,她自己就回来了!”
有大老爷们站在人群中,用过来人的语气提点陆濯道。
阿贵气得朝那人瞪眼睛,不懂就别瞎搀和,少夫人那般容貌,世子爷舍得长期与之分居两地?
陆濯本不想理会,奈何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和,陆濯只好做苦笑状,神色伤怀地道:“是我得罪了夫人,夫人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我只求得到她的原谅,何谈管教?只要她愿意随我回府,以后她说什么我便做什么,无不应承。”
一种看客闻言,特别是男人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妇人们则被陆濯俊美的容貌、眼中的深情激出了浓浓的羡慕,若有个男人也这般待她们,死都无憾了!
第57章
京城市井间的闲话,寿安君都知道,可她不在乎。
她都被人议论三十多年了,年轻气盛的时候都无所谓,老了更不看重那些,唯一有点担心的,是英国公府会不会因为皇上教训了陆濯,迁怒到外孙女魏娆头上。
寿安君叫来魏娆,将那些闲话告诉了她。
魏娆自责地低下头:“都怪我,跑来闲庄,连累您也跟着我挨数落。”
寿安君弹了她一个爆栗:“谁要听你说这个?我是让你心里有数,回去后探探英国公夫人的态度。”只要英国公府不介意,其他人说得再难听,对她们祖孙俩来说都相当于过眼云烟,连屁都不如,至少屁还能恶心到她们。
魏娆哦了声,随即纳闷起来:“皇上怎么管起我们的事来了?他可不像还念着我娘的样子。”
爱屋及乌才会关心她,但元嘉帝将母亲、弟弟丢到西山行宫那么久了,元宵节时还有闲情逸致出宫猎艳,可能连母亲都忘了,怎么会关心她?
魏娆想不明白。
寿安君自有猜测:“你与你娘加起来也比不上神武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皇上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训斥世子,换言之,就算皇上真教训了世子,也不会四处宣扬,消息应该是别人放出来的,故意挑拨你与英国公府的关系。”
这么一说,魏娆立即懂了,敢编排帝王谣言的,只可能是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