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这两者之间还是有相似的,比如说他们都已经年迈。
尽管这个房间里的看上去比上个房间的人要年轻一些,但也有六十岁上下。那根从门外爬进来的细丝就系在他的手腕上,阮白随手用手机碰了碰那细丝,出人意料的是看着坚韧的丝线实则被轻轻一晃就断裂了。而伴随着细丝啪嗒掉落在地上,床上的人忽然沙堆似的,被风一吹就散了。
猝不及防的一幕吓了阮白一跳。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这……要是蓝泉每天过来,必定会发现房间里的异样。怕是要分分钟被发现他们已经偷偷摸摸来过这儿了。
但事已至此,即便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阮白便只能叹了一口气,回头去看宴川。
相比之下宴川的表情就显得非常淡定了。他走到阮白的身边,难得强硬得牵上对方的手,往门外走去:“没了就没了呗,这人一看就像是死了好多年的。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入土为安吗?他早该下葬了,或许你不经意的行为于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阮白一愣,目光直直落在宴川脸上。
宴川注意到了,悄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你这只小猫崽还挺会说话的。”说到这儿,阮白不由得垂眸笑了笑,起码这安慰听上去还挺让人信服的。
两人已经离开房间,阮白回头看了一眼,耳边似乎隐约响起了一声谢谢。
阮白:“……”
他是真把宴川随口编的借口听进去了吧?不然怎么还能脑补出别人说了声谢谢呢。
阮白下意识揉了揉耳朵,收回目光以后便跟在宴川的身后,将一扇扇的房间门打开。这个走廊里起码有十扇门,而每个房间都如出一辙。阮白不欲再做什么,但宴川不一样。他每走进一个房间就用手指碰了碰那丝线,没几分钟之后,丝线全部断裂,房间里的尸体也全部都消失不见。
阮白:“……?”
宴川:“简单方便。”
说着,推开了最后一扇门。
这一次终于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阮白和宴川发现,躺在床上的人竟然变成了他们正在寻找的司正初!司正初双眸紧闭,似安详地躺着,他的手腕垂落在一旁,阮白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眼尖的注意到对方的手腕上也系着一根细丝。但这细丝有少许的不同,它是透明的。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这根细丝竟然缓缓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不好的预感蓦地在阮白的脑海中窜起,但也正是此刻,旁边又伸出了一只手,挥断了细丝。
吧嗒。
一滴浓稠的血从细丝上淌下来,落在了地上。
阮白:“……”
宴川他真的好暴力。
一点都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
但宴川在阮白眼中是相当神秘的存在,想来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想到这里,他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死死黏在了司正初的身上。
司正初睡着的模样很像一个死物,但随着丝线被斩断,他脸上的苍白竟然隐隐有种被粉色取代的趋势,没过一会儿司正初看上去总像个活人的样子了。
他也很给力,逐渐苏醒过来。
司正初的目光漆黑却带着几分呆滞,怔然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死了吗?
当初和阮白分别的时候他还答应阮白要多撑一段时间的。
阮白也说过他们会来找他的。
司正初缓缓眨了下眼睛,眼中满是落败的灰色,直到他听到身旁传来动静,紧接着两张脸腾空出现在他的眼前。漆黑的眼眸中印入了阮白和宴川的模样,司正初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阮白和宴川?
他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是……是来找他的?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司正初像是突然之间在破败的身体里注入了活力,眼中也终于浮起了淡淡的光亮。他眼睛眨了眨,眼角竟然有晶莹水润的泪珠。
他缓缓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又低又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他在临洲别墅挣扎了那么多日子,死亡几次三番的迎面而来,他却始终向往着新生。
阮白看他这幅模样也有点不好受。
他和司正初的相遇毫无意外给了司正初一分生的希望,可再将他放回到蓝泉手中……哪怕这个主意是司正初本人提及的,却也不代表司正初的心里不害怕。
和蓝泉对峙的那些时间里,他不断的想方设法想要阻止蓝泉,想要通知阮白。但他很难做到,在蓝泉的手下,他完全没有半点反抗能力,他不断的祈祷阮白能来救救他,可他心中也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不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