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127)
隔着屏风,掩不住春光乍泄,喉咙滚了下,耐住性子,侧躺在塌上拿起一本书,试图分散一下注意。
“快点,磨磨蹭蹭的!”
阿夏听见他催促立马加快动作,洗干净,用毛巾粗略擦了擦,穿上长衫出来。
头发上滴着水,黏在身上,蜿蜒而下之处引人遐想。阿夏浑然不觉,在衣柜里翻找干净衣物。他赤脚走过去,将人抱起,嘀咕了句:“穿上还要再脱,多麻烦!”
阿夏揪着衣襟万分惊恐,她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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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之后,意犹未尽,奈何她已然昏睡过去。斡戈起身泡进冷水里,完全不能消火。起身擦干净,到塌上想要将她搂紧怀里时,忽然顿住。她极少睡得如此香甜,即便再累,他这边稍有动静她就会醒。
这会儿,两颊潮红未完全褪去,粉粉嫩嫩,似是比水蜜桃还甜。软软乎乎一小团,娇憨可爱。
不由想:她小时候该比现在更招人喜欢
若真有一个女儿长得如她一般,乖巧懂事,甜美爱笑,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
奴隶的孩子只能是奴隶。不过无妨,他亲自养在膝下,谁能不敬畏?再者说,孩子多少随他一点,绝对聪慧伶俐可独当一面。就算随娘,胆小软糯,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让别人欺负了不成?
如是想着,笑意更甚几分,眼中宠溺也溢了出来。
闲余时,他又多了新的爱好,垂钓碧溪上,斜风细雨不须归。
阿夏守坐边上,安安静静,偶尔帮他添茶倒水,一日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外人皆以为南院大王这日子必定不好过,功高盖主历来不是什么好事。南院大王又不知收敛,抗旨不尊,理应如此。也有好事者猜测,先帝让完颜濯继承大统,斡戈早就心存怨念......
话传进斡戈耳中,一笑了之,一群庸人而已。
帝王之道,以霸道创世,以仁道治国。
完颜濯会是这人间新一任帝王,九州四海,普天之下,尽归于辽国。千千万万黎民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完颜濯所思,所想,所为指,都有着其意义。
所以,当日皇宫之中,完颜濯将所做决定说出,并告知其缘由,斡戈毫不犹豫同意且配合。
至于前线战场,斡戈已经安排妥当,而且祁军现在情势完全无力反扑。哪怕有了喘息机会,也不过苟延残喘。三五年之间,哪怕两国相安无事,都不一定能恢复元气。
汉水一战实在惨烈,抚恤慰安实为重要,若都从国库中出,大概又得空了......
鱼儿上钩,阿夏转过身看着钓竿一动一动,他却浑然未觉,不知该不该提醒?还是不要了,鱼儿若能跑掉就跑了吧。
可能是阿夏目光注视太过,他回过神,一拉一提,鱼儿跃出水面,被他抓住,摘掉鱼钩放进篓筐里。
阿夏将头转回来,蹲在岸边用树枝拨水玩,涟漪一圈圈散开,碧水清波,夕日薄云染红烟。
重新放好鱼饵,甩杆,支起,他起身走到阿夏身后。
“想什么呢?!”
冷不丁一声在耳边,阿夏险些掉下去,幸好他即使扶住她肩膀,摔了个屁股蹲。
斡戈对她这笨样表现出嫌弃,湖水折射的光芒正巧落在他眸子若水若暖阳。恍惚间,有些熟悉,阿夏看着那点点光芒,从中映出自己的影子。
摇摇头,迅速垂下。
斡戈将那颗小脑袋瓜扒拉起来,手指托着她下巴,蹲下戏虞道:“刚才是不是犯花痴了?”
这又是一个新词汇,阿夏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手指改为捏在两颊,他凑近,状似凶恶说:“以后尽可以在床榻上用这表情看着我,看我不弄死你!”
这是...自己这是哪又错了啊?
他噙着坏笑,收回手。起身伸了个懒腰,顺手将阿夏也提起来。
有奴仆过来将鱼竿收起,提着鱼篓去厨房。
晚膳赫然有烤鱼,瞪着眼,死不瞑目。阿夏默默回避将目光放在一旁的烤饼上面。他吃得挺香,一边吃还一边说:“这条鱼最惨,挣扎那么久,鱼唇穿破就快拽下来了!都怪你,若是早点告诉我它何至于受这罪!”
一定很疼吧?阿夏小脸皱成包子,连饼都不想吃了。
结果就是晚上饿得肚子‘咕咕’叫,被他训斥:“活该!”
一直捱了整夜,到用早膳时,他掰了块烤饼给她,没好气说:“下次再不好好吃饭就饿几顿!惯的你,出去看看,多少人没饭吃,好吃好喝供着你,还挑三拣四!”
阿夏垂着头,一副做自知错事情的模样,小声说:“下次不敢了”
真不敢了,给什么吃什么,还不是又积食闹病的?斡戈气结。
其实细想想,她心思干净清澈如水镜,镜中所映每一帧不都是他所造就吗?她本应该是甜美如蜜糖的吧?见过她笑得眉眼弯弯,纯粹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