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涯龙吟(199)
陈谏不敢妄断,把头一扭,望着紧闭的屋门说道:“有没有关系,屋里不正在说着吗?”
“二爷,侯爷吩咐不能进去!”婳槿见上官锐冲了进去,连忙喊道。
走到一半,上官锐就听见屋里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像是有杯盘茶碗摔碎了,越发焦急,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屋门口。
“站住,不许进来!”宁孤铜喝止上官锐再往前,又大喊着让陈训过来把人拉走。
上官锐不肯走,“铜爷,你们在谈什么?让我进去!”
“陈训,还不拉二爷走!”宁孤铜气得面红耳赤,把木杖在地上顿得山响,“把他送到郭师傅跟前去!谁都不许进来,把院门关了!”
陈训半拉半拽地才把上官锐拖走。听到院门一闭,宁孤铜才把视线重新放到眼前这两兄弟身上,“你们还不说是吗?你们看看,起疑心的何止我这个老头子,只要有眼睛有心的,都看出来侯爷中蛊、三爷你找人来解蛊的事情不简单。”见两人继续沉默,就接着道,“铮儿,这些年你身体时好时坏,常去广福寺静养,可是我上个月在甘霖镇遇到慧空大师,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上官铮低着头,两只拳头攥得死紧,嘴巴也毕得紧,上牙磨着下牙,心想他和大哥的秘密是保不住了。
“他说你这两年嫌少到广福寺去,问是不是你的病已经大好了。”宁孤铜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来气,“你这两年出门都去干什么了?还有子铄你,是不是也知道铮儿这两年的所作所为?”
屋里没有其他人,上官铭此刻与上官铮一同站着,在宁孤铜面前他俩同为晚辈,其实当他第一次头疼病发作时,就意识到那是没有及时解蛊而导致的病症了,只是没想到症状会严重到惊动全府上下,看见小铮把金秋燕带到神兵侯府,他就知道他们的事瞒不住了。
“铜爷,这事说来话长。”上官铭一叹,选择向宁孤铜坦白。
上官铮听他大哥开口,还以为是上官铭要把罪责都揽在自己家身上,忙在宁孤铜面前跪下道:“铜爷,事情都是我干的,与我大哥无关。”
“那你们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于是上官铮便将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从头叙说了一遍,包括曾经中过碧青赋,杀过鲲鹏堡夜鸦,假借夜鸦之名偷盗武林名家的兵器藏到鲲鹏堡武库底下的密室,还有如何向鹭川学习白鹭剑法,如何杀害林旷与海月……说到后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宁孤铜越听越震惊,到后来呆得已如泥胎石塑。在他眼里,上官铮一直都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聪慧灵敏,在剑道上有天赋,却从未想过他的智谋会去用来栽赃陷害,他的剑会去用来杀人。
“铜爷!”上官铮见宁孤铜枯坐着一动不动,不禁慌了,膝行上前,想要去抓住宁孤铜的手,却不想被他奋力甩开。
宁孤铜嘶吼,“你们!你们!你们做的好事!我宁孤铜竟然教出你们这两个孽障,神兵侯府百多年的清誉,难道就要毁在你们的手里吗?”
上官铮道:“那都是鲲鹏堡欺人太甚!”
宁孤铜扬起手里的木杖,要向上官铮肩上打去,却半途手腕一拧,把木杖抡在了上官铭的小腿上,接着又手起杖落,在上官铭身上痛打了数下,打到自己这把老骨头筋疲力尽才停下。
上官铭被打得与弟弟一同跪倒在地,双手按在冰冷的地板上,肩上背上火辣辣的疼。
宁孤铜痛心疾首,哆嗦着卷起上官铮中过毒的手臂,看到那道藤蔓状的疤痕时,老泪纵横,“鲲鹏堡欺我们神兵侯府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斗垮鲲鹏堡就能重振神兵侯府吗?你们想过没有,如若事情败露,会给神兵侯府带来多大的灾难?”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上官铭,“子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沉稳的孩子,怎么会和铮儿一样糊涂?林明达是与你交心的表兄,海月是你心仪的姑娘,死了他们两个,你心里不痛?”
“痛。痛入骨髓。”
“那么多人说你像你那精明强干的外祖父,可你却没有他那份磊落坦荡!”
上官铭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铜爷,事情都是我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神兵侯府。”上官铮道。
宁孤铜道:“绝不牵连神兵侯府?你别忘了,你姓上官,是上官家的嫡系子孙!”
上官铭道:“小铮,你别乱说话!事情已然如此了,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死了,鹭川又不知道所教徒弟的面貌与身份,只要小铮不再在江湖上使用白鹭剑法,就不会泄露秘密。”
“那跟着铮儿的那两人呢?”宁孤铜道。
上官铮道:“那两人都是我们府里的家生子,且是跟随我多年。”